梁倾笑笑,温和地说,“... 我这个人,不够好,也不算坏,有时算计着过日子,贪婪得很,有时又鄙夷自己,想洗心革面做个真正的好人...真诚的,可爱的那种... 周岭泉,我总觉得,你与我是很相像的。”
周岭泉听了,正起来些身子,恢复一种慵懒,道,“梁倾,这我恐怕不能同意你。”
“你比你自我评价的要好许多,但至于我,我一定是比你想象中更坏更懦弱的... 所以我不能同意你... ”
他收敛情,定定看着她,接着说。
“你不会不知道,若你和我全然一样,我们之间也不至于要结束。你和我在一起,明明很快乐,不是么?”
说完,又摇头笑,亦有种忍痛的意味。
“也许吧... 也许你是对的。可若说有什么不同...”梁倾垂眸,梦呓似的喃喃道“其实我知道,有什么不同。”
她面朝着那夜里的海,海里的夜,思绪空了一会儿。
继续道,“其实有些话,是不值得说的,好像电视剧里说的,说了便是输,便是恋爱脑,狗皮膏药... 可是,现在想想,男男女女,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哪有那么多输赢...”
她亦撑上那栏杆,生出思妙想,觉得那海之下一定是个黑洞,将这文明世界的海水,陆地,将她脑子里这社会给她的教诲,手段,都吸了进去。
她和他站在这儿,不太好不太坏的两个人,赤条条的,还管什么语言上的含蓄,情感上的输赢。
“若有什么不同,大概不是你说的那些,而是因为我好像爱上你了。你从前说过的,这个世界上称之为爱情的关系太少。但我想,能称之为爱情的瞬间,却一定是有的。”
“什么样的时候呢?”
周岭泉顶正经而好地问。似乎他们对谈的是什么物理百科。
梁倾苦恼一阵,解释道,“大概是... 大概是你不是周岭泉,我也不是梁倾的时候。”
午夜,或者落雨天。灵魂不需姓名,骨与肉倾诉低语,欲望清澈,逃避是种英勇。
新年后那次他们在南城的出租屋里谈天许久,相对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