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睡下的深夜,病房被轻轻推开了,走进来的青年脚步间几乎没有踩出声音,他的目标明确,方向清晰。在几乎没有惊动其他人的前提下,轻轻拨开浅蓝的围帘。
床上躺着的青年姿势有点彆扭,微侧身体,露在棉被外的手臂抱着棉被,在昏暗中熟睡的表情并不清晰,却是能看清他抿着的嘴角,还有动着的眼球,似乎睡梦也不安稳。
袁初泰蹲下了身子,在阻止自己之前就伸手拨了拨焰羽轩挡在眼前的刘海:「你怎么能这样?」
他的问句轻如鸿毛,随着出口就会飘散般,问着对方不会回答的问题。
他垂下了手,再次在床畔趴了下来,侧着头就能看清对方的睡顏,不高兴的,似乎在梦中也受着罪,让他又一次想对他伸出手。
「你不记得我……我却记得你啊。」
棉被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轻声的梦囈,却宛如惊雷,「阿泰……」
驀然直起的身体,差点就弄出了声音,袁初泰奋力阻止了自己把对方叫起的衝动,呼出了一口无法抑制的气息,像是运动过度一样心跳加速。他摀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在这之前目光几乎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只不过他期望的梦话或者转醒都没有发生,焰羽轩依旧独自经歷着不为人知的梦境,袁初泰不经意地想,就算他明早问他,对方也不会回答吧……而且最差,搞不好是叫狗。
--坏蛋。
他的嘴型说着这两个字,嘴角,却不知不觉上扬了起来。
手指在光滑的脸上滑动,他面对着他,就像是期待吵醒对方一样。然而,手指还是离开了焰羽轩的脸,如同来时一样安静,他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的灯光让袁初泰瞇了瞇眼,掏出手机的时候,已经做好准备看自己搁置了半个晚上的讯息。
--对不起,阿泰,你别生气。
他几乎能想像对方睁着明亮水润的眼睛对他说这句话。无声咀嚼着那短短几个字,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门,又得忍住往回走叫醒焰羽轩的衝动。在灯光乾净的走廊上,袁初泰摀着眼睛,无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