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百官，谁不知道霍皖衣手掌大权，却更是帝王的一条忠心走狗，霍皖衣只会听从一个
的命令，为一个做事。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霍皖衣如此不顾
面地弹劾他。
只能是因为皇帝想要除掉他。
……不顾面，的确。
霍皖衣与莫礼涯同为江州淮鄞，他们算是旧相识，虽然在他们相识之前，他们从不曾见过。
但朝堂之中的关系，总是盘根虬结，错综复杂。
也许今
的敌是明的朋友，也许昨的手足是今的仇——和霍皖衣搭上一个相近的关系，又是无数官员心向往之的好事。
他们嘴上说着霍皖衣不择手段、狼心狗肺，凑到一处十句话里三句在骂。
可谁不想乘霍皖衣的风呢？
那是天子近臣，简在帝心，凡是霍皖衣想要做的，都尽可大胆去做。
霍皖衣的东风就是这么强悍。
教避其锋芒，又亟不可待去接近。
莫礼涯能在同为淮鄞这件事上和霍皖衣搭上关系，堪称是乘了东风，得了数之不尽的好处，叫诸多同僚见到他，皆是眼红心苦，恨不能取而代之。
——只不过很快他们就都不想取而代之了。
因为莫礼涯被霍皖衣弹劾了六大罪状。
帝王雷霆震怒，无一敢为他求，堂堂从二品大员，不说权倾朝野、只手遮天，亦是门生众众，地位不凡。
然而山崩于岳，山不崩，而石崩。
叩拜认输的，只能是莫礼涯。
霍皖衣的背后是天子，这个代表了皇权的剑锋所向。
莫礼涯脱下官帽跪倒在地的时候就知道。
他是这次的剑锋所向。
一扇小窗外的天光蒙蒙。
莫礼涯听到有低声言语，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转身。
霍皖衣从幽
漆黑的过道走出，站在监牢之外，一身锦衣华美，容颜艳丽如昔。
莫礼涯道：“没想到霍大还会来见我。「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霍皖衣道：“我没有不见你的理由。”
“但是你也没有来见我的必要，”莫礼涯苦笑着靠在墙边，别过
，“要我死的不是你，我们见或者不见，都不重要。”
霍皖衣静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要你命的不是我？”
莫礼涯道：“这种事随便问谁都知道。霍皖衣要是真能只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用得着背这么多骂名？”
霍皖衣便笑：“看来莫大很体谅我。”
莫礼涯摇长叹：“我这不叫体谅，只是物伤其类罢了。”
“哦？”霍皖衣轻声道，“物伤其类？”
天牢里静得可怕，烛火哪怕发出一声极短促的裂响，也会砸
这落针可闻的死寂。
莫礼涯就在这样的静寂里哑然失笑：“说物伤其类也不太对，但这样说却也很适合我和霍大。”
“将死的是我，”莫礼涯道，“霍大如今还是如中天，自然比我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只不过霍大好归好，却比我还要可怜。”
霍皖衣看向他，眼底里隐隐窜动着火光。
“我……有什么可怜？”
莫礼涯道：“做帝王的刀剑不是易事，因为刀剑总会生锈，利刃也会断折，今天的霍皖衣足够锋利，能为陛下斩去荆棘，铺平大道，但以后的霍皖衣也许会迟钝、锈折，世上会多出第二把更锋利的刀剑来取代他。”
“到了那个时候，现在为陛下做过的事都是罪孽，得到报应的也只会是霍皖衣一个。”
莫礼涯顿了顿，又叹了
气：“且说现在，我若是死了，还有为我痛心难过。而霍皖衣死了，也许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会难过。”
因为身为帝王心腹的霍大，是个尽皆知的孤家寡。
他比坐在龙椅上的天子更孤独。
世间说帝王孤独，可帝王还有后宫佳丽，膝下子孙。
而霍皖衣，他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亲族，没有朋友，没有一个会因为他的死而难过的。
他或许有过朋友，可朋友也在他的忠心为君里死得
净透彻。
霍皖衣将自己活成了个纯臣。
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纯臣。
他唯有仰仗帝王的信任才得以在世间苟活。
一又一。
于是刀只能天天去磨，刃不敢锈折，做事不敢迟疑，要做世间独一无二最锋利的，能一击毙命，能快如闪电。
莫礼涯最后问了霍皖衣一句话。
问的是：“霍大，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天子需要的刀剑利刃，你说，会有多少无法让帝王付出代价的，来要你付出代价？”
……那又如何呢。
霍皖衣那时想。
然而命运，从始至终都
折磨他。
要他降生于世，先受尽冷眼、受过苦难，怕痛于是千百次被施加着痛，不愿哭，于是哭到直至流尽眼泪，越舍不得的，越会失去，越想拥有的，越要亲眼看着它损毁。
两年后的霍皖衣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句话。
——代价。
而他还是帝王手中锋利的刀剑，致胜的兵器，可他的代价已经提前开始被反复透支。
他上了谢紫殷。
于是他开始被天意捉弄得要去付出代价。
但他究竟要付出多少代价？
一无所有的霍皖衣敢于做任何事，但凡能让天子点，他可付出任何代价，因为再多的代价在霍皖衣的眼中都不算代价。
他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他不会害怕失去，他不恐惧损毁，因为他不曾拥有完整的，不该被损毁的东西。
可是命运，惯让他痛苦。
他一无所有，然而命运让他与谢紫殷兜兜转转相遇。
他害怕失去，所以命运要他亲手送谢紫殷去死。
他不恐惧损毁。
命运就要他亲手毁灭——毁灭于这世间，霍皖衣得到的第一份完整的东西。
真心。
天子算什么天子！
高坐在上的帝王只知道争权夺利，为了巩固皇权将天下玩弄于
掌之间。只为猜忌、怀疑，就要送无数去死，教无数用命来填，却怎么也填不尽。
天子是与命运为伍的刽子手。
他没有时，不曾管他要一次，而他终于有了，便要他尽数
出，亲手损毁。
霍皖衣领命而出时，雨下得很大。
他麾下是有几个能士，但他们关系平平，谈不了心，讲不了秘密。
霍皖衣站在廊前看雨，只觉得天大地大，他无处可去。
如果没有上谢紫殷该多好。
如果谢紫殷不是生在谢氏大族，如果霍皖衣没有被命运反复折磨。
也许他们与世上两相悦的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可完美的东西一旦损，它就变得独一无二了起来。
让得到又失去的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