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蕴眼清亮,掷地有声道,“我等已走向另一条光明坦荡之路,这十二个人,屡教不改、行事乖张,足可赐死。”
叶征立于高高的台阶之上。
新帝看向这最忠心的两位臣子,良久,叹息般开口:“开科考罢。”
谢紫殷彻夜未归。
霍皖衣一个人坐在房中,数着蜡油淌流而下的次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
一次又一次。
霍皖衣想。
这远算不上是什么寂寞。
因为比这更寂寞的滋味都已经感受过。
他经历太多空荡荡的,没有人陪伴的黑夜。
就算觉得冷也依旧如此。
闲来无事,霍皖衣干脆让解愁取来笔墨,坐在桌前提笔练字。
以字而言,霍皖衣写得自然比不上出身世家的谢紫殷。
他自幼没有学过多少东西,在江州淮鄞,他是个古怪身世,平民百姓还好,凡是世家大族,都会对他冷眼相待。
而他其实就是出自世家大族。只他的身世比所谓不堪的还要不堪。
霍皖衣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
他的记忆里有高高的院墙,宽敞的庭院,然而却没有一个能和他谈天说地,嬉戏玩闹的人。
他要自己想办法果腹,还要想办法捱过炎热夏季,捱过冰冷的冬天,又要去偷听一墙之隔的朗朗书声,听夫子如何解答那些疑惑,又对天下有着怎样的向往。
而在霍府里他无牵无挂。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无法生育的八公子,他们从乞丐窝里捡来了他。
再后来,他们买来更好的。
于是霍皖衣顷刻间失去本就不曾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