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一句话功夫,裴慎跟前便已聚齐了各个总督派遣来的几位总兵。更多小说 LTXSFB.cOm
高庸强忍着疼痛道:“今劳烦诸位驰援宣府,高某在此谢过了。”
“高总兵客气了。”
“宣大与蓟辽本就是唇齿相依,应该的。”
众推辞了几句,高庸这才道:“我已派
在府中备下热水酒菜,还请诸位莫要嫌弃。”
众也不推辞,被高庸手下
引着,前去高总兵府上。
其中蓟辽总督派遣来的总兵蒋锐,边走边恭维道:“这一役,中丞大功不可没,下官在此提前恭贺大
了。”
裴慎笑笑,拱手温声道:“此役皆仰赖将士用命,诸位帮扶,我不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这话一出,众纷纷笑起来。这个说裴大
太谦虚,那个说裴大
好计策。
拍马
,拍得一片和乐。
蒋锐难免感叹道:“此等大捷,中丞大必要回京都述职受赏。说来我已有八年未回京,也不知京都风貌如何了?”
回京?裴慎思及此处,只冷笑一声,得高总兵府上,径自沐浴更衣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参考书目:《明代九边史地研究》、
“耳只闻锣鼓之音,目只视旗帜之色”出自戚继光《练兵实纪》
第4章
清点战功, 修葺城防, 抚恤民政……一连三,裴慎彻夜不休, 忙得脚不沾地。
待清点战果后才发现起, 此一役,斩敌万余,缴获战马近万匹。损失了如此之多的
, 俺答虽然还能以小
骚扰的形式侵扰九边, 但至少五年之内无力再大军进犯。
此等大捷, 开国百余年来也是少见的,更别提是在兵事颓靡的本朝。
果不其然, 三后,裴慎便接到上谕, 要携手下众将士
京献俘受赏。
大同距离京都六百余里, 疾驰之下两便能到。
再修整半后,裴慎
挑细选了几十名俘虏, 携近千名将士自永定门内
,沿着正阳门大街往前走,路过山川坛、天地坛、正南坊、菜市
等地,再沿着东西江米巷绕一圈,到皇城根下接受皇帝检阅。
凡军士所过之处,两侧街道挤挤挨挨到处都是。楼上开窗观望、楼下棚子里、屋檐下,摩肩接踵、
声鼎沸。
“来了吗?来了吗?”
“真打赢了?”
“哎呀别挤我!别挤了!”
喧哗声中,但见有军士从正阳门大街而,容色肃穆, 绵延二里, 旌旗蔽
, 长.枪如林。
朔气渐起,铁衣森森,肃杀之气如洪流扑面而来,唬得两侧百姓俱是一静。「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火铳兵、骑兵的铠甲上有着大量刀砍锤砸的痕迹,还有匆匆清洗过后残留的血迹。步卒长.枪上悬挂着鞑靼的衣裳,还有生石灰硝制的鞑靼
,足有几百个。
看得周围百姓俱是一静。
京都百姓年年受鞑靼叩边侵扰,三年前鞑靼更是打到了京城下,蹂踏良田,掳掠,残杀青壮。以致千村万落血流成河,白骨盈野。
那一年家家缟素,户户披麻。亡者怨,活哭,坟连坟,冢接冢。目之所视,白幡蔽
,耳之所闻,哀声百里。
仇似海,恨
骨血,怎能相忘?
如今听说打了胜仗,斩敌俘虏近万鞑靼,消息传来京都,一时间竟无
敢信。又听说三
后正阳街上有献俘仪式,以至于百姓们扶老携幼上街来看。
今见几百个鞑子
被悬于长.枪之上,其后囚车上还关押着几十个鞑子俘虏,百姓们如梦初醒。
“真打胜仗了!”
“杀光胡虏!”
“打赢了!打赢了!”
欢呼声渐渐蔓延开来,先是一角在喊,紧接着越来越响,越来越响,直至声振林木,响遏行云,渐渐汇成了山呼海啸般的“虎!虎!虎!”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骤然响起,锣鼓齐鸣震耳欲聋。宛平县、大兴县乡绅带,扶老携幼,拦在马前,取出美酒佳肴以飨军士。
见状,两侧酒铺纷纷抬出自家招牌酒,靠壁清、兰英酒、芙蓉露、薏苡酒、黄米酒……一时间,十里长街,俱是酒香。
茶馆里有茶客高呼道:“今大捷,我请诸位吃茶!”
“散喜!散喜!”有东家从柜台笸箩里抓一把铜钱洒出去,引得街边小儿欢呼雀跃,纷纷去捡。
各家酒楼食肆,只叫伙计挑着担纷纷赶来,沿街高呼。
“刘家冷淘面——赠边军将士!”
“来吃!来吃!抄手胡同华家猪!”
“查楼糖缠簇盘!”
陈家巷的炮谷、三斗街的火烧、又有米花白饼、果膏环……林林总总,百余家食肆伙计,竟将长街堵塞。
还有两侧街面上,楼上楼下前来看热闹的年轻男们挤挤挨挨,只将手中香囊荷包、扇坠玉佩,一个劲儿地冲着将士们身上扔去。
又有知机的小贩赶来贩鲜花,荷花、木芙蓉、秋菊……一朵一朵,此时此刻,无会吝啬这几文钱,只买了簪在
上,或扔给将士。
舞龙的、舞狮的、游锣鼓的、设宴欢庆的……十里长街,酒香花香,。天与地都是热烈的。
见此此景,裴慎难免心中暗叹,父老乡亲,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啊。
裴慎身侧数位总兵纷纷昂首挺胸,竭力作出英武状,没过一会儿便有香囊荷包落在怀中,惹得众龇牙咧嘴,喜不自胜。
总兵薛锐看看身旁裴慎,竟没有一朵鲜花落在他身上,连个轻飘飘的香帕汗巾都被他躲了过去,一时纳闷,低声道:“中丞,你这是做甚?”
裴慎心道这满大街的荷包鲜花、香帕汗巾、没一个是他想要的,不躲开,难不成任由她们砸?
思及此处,裴慎色如常,只暗自冷笑,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满街都是。
见裴慎不语,薛锐正欲再问,却见裴慎勒停了马,竟已到了皇城根下。
待面见陛下后,了纪功图册,又被陛下夸赞了几句“心
端谨、智识沉毅”,裴慎便离了皇城,径自返回国公府。
此时已是漏夜时分,裴慎不好打扰家中祖母叔伯,便只叫个亲卫提着灯笼去了外书房。
外书房里是惯来没有丫鬟婆子伺候的,唯陈松墨跪在庭中请罪。
夜色漆黑,唯见明月高悬柳梢,月华映得庭中一地霜白。
裴慎穿着麒麟补子,绯袍犀带,云凤四色花锦印绶,匆匆而来,只瞥了眼满身霜色的陈松墨道:“办事不力,按照军中规矩,一二十棍,可有异议?”
陈松墨暗松了一气,只应了一声便自去领罚。
裴慎进了外书房,燃灯阖门,又来到翘案前,不慌不忙铺开陈清款宣纸,压上玉麒麟镇纸,又取了两根湖笔。
先研了淡墨描绘五官,次以赭色烘染骨骼肌理,白、绯色层层晕染,上一层薄
,最后取一根羊毫笔,细细勾勒秀眉鬓发。
将笔于宣窑磬笔洗中细细洗净,裴慎悠闲地啜了盏茶水,静待墨
。
就在此刻,外书房忽有敲门,裴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