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徐远舟呆若木
地看着那面镜子。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碎的镜子倒映出来的影子也是参差不齐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是一张被恐惧和疑惑彻底填满的脸，脸很白，眼睛睁得仿佛要从眼眶里挤出来一般。
除此之外, 他还看到了另外两张脸。
是熟悉又陌生的两张脸, 他们一左一右贴在他的耳边, 有一张脸尚且保留着活时的容貌，而另外一张脸却已经彻底碎，变成了一团血
模糊的块。
是啦, 哥哥与那个
坠楼时, 哥哥刚好压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个真没办法，两个都撞到一起了去了, 你就算是再包红包给我，我也做不到啊, 这内脏都混在一起了这谁分得清啊？”】
时隔多年, 徐远舟仿佛又听到了收尸那对父母说的那些话。
“滴答……”
“滴答……”
……
粘稠的黑血顺着哥哥恋的眼眶流淌下来。
他的眼珠早就从碎的颅骨中挤了出来, 如今在松松地悬挂在下颚骨旁边, 参差不齐的白色骨茬从猩红的皮中刺了出来, 正抵着徐远舟的下
。
他的另外一只眼睛正紧紧贴着徐远舟的眼角。已经变得通红的眼珠一直在快速颤动着。
满是尸斑的手臂看上去无比绵软, 徐远舟知道，那是因为被皮肤和肌包裹的骨
如今都已经碎掉了的缘故，它们的手臂就那样缠在他的肩与脖颈之间, 看上去就像是什么可笑的蜘蛛玩偶。
“嗬……嗬嗬……”
徐远舟听到那个碎的喉咙里冒出了一连串含糊的咕哝。
“小舟, 他在问你，为什么你要做那种事
呢？”
紧接着他听到了哥哥的声音。
早已死去很久的, 曾经被认为是天之骄子的青年正对着他咧嘴而笑。
他的牙龈和嘴角全是血。『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徐远舟剧烈地喘息起来, 他嘴唇翕合着, 目光直直地盯着镜子, 可是他连一声气音都发不出来。
“不是说好了，要替我们保密的吗？”
哥哥却还在对徐远舟轻声低语。
“小舟，为什么呢？我们两个不是最好的兄弟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去告密呢？”
……
徐远舟完全失去了力气。
他抽搐着，软软地跪倒在地。
“对不起。”
他挣扎着挤出了一声碎的呻·吟。
“对不起，哥，对不起……”
然后他重复说了很多遍。
其实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打那个电话。
是啊，其实他早就知道哥哥跟老师之间的恋，哥哥甚至笑着跟自己探讨过，等大学毕业后就跟父母出柜的事宜。事实上，徐远舟跟哥哥之间的关系也一直很融洽。他们之间相处得就像是朋友一样……
然而，也许是那天一个不小心又听到了父母无意间的抱怨，说为什么徐远舟不能跟他哥一样让省心点。
又或许，是在学校听到了同学的窃窃私语。
说完全看不出来，徐远舟原来跟那样的哥哥，会是亲生兄弟……
在不经意间忽然膨胀的恶意突如其来地占据了徐远舟的心灵，等理智回到身体的时候，他已经挂掉了保卫处的电话。
他说，看到了天台上有影在晃动。
他说，你们去看一下吧，说不定是有在偷东西。
如果让所有都知道，他们
中完美无瑕的哥哥就是个恶心的同
恋。
他们还会将所有的赞美和注意力全部投注于那个身上吗？
他们……
他们会多看自己一眼吗？
“对不起，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从来都没想过你会死。”
勒在脖颈处的手臂缓缓收紧，像是冰冷的蛇在绞杀自己的猎物。
血腥味变得越来越浓郁，身上的重量逐渐压得徐远舟抬不起来。
是啊，背上了两具因为撞击而混在一起，无法分开的尸体，又怎么不会重呢？
徐远舟不堪重负地嚎哭起来。
哥哥也知道，那一天唯一知道他去向的，只有徐远舟。
那么聪明的，在临死之前一定已经想通了一切……
青年临死前望向徐远舟的眼睛，一直是萦绕在他心的永恒的噩梦。
“嘻嘻……”
徐远舟听见哥哥笑起来。
那是一种极度恶毒而可怖的笑。
“你很高兴。”
尸体的手贴在了徐远舟的脸上。
“你当时很庆幸……庆幸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死了，不是吗？小舟。”
“可是啊，你自己之后也变成了同恋呢。”
哥哥此次直笑得的说道。
“今天，你快乐吗？”
……
徐远舟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
忽然间，许多模糊的记忆挤进了他的脑海。
他想起了很多事。
那些发生在今天下午的，真实的事。
“不……不……不不不……”
徐远舟彻底崩溃了。
他想起了“白珂”的真正面貌。
是虫子。
他曾经一脚踩碎的虫子回到了他的床上。
巨大的，蚰蜒一般粗壮而多足的虫子，足有一米多长，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
。
它就那样在他身上扭动着，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
徐远舟想要尖叫。
他用力地用撞击起了地面，在恐惧中他不断痉挛，抽搐，哭嚎，他想要将下午发生的那些事彻底抹去，就像他把那天晚上告密的事抹去那般。然而没有用，覆在他身上的尸体们发出了刺耳的大笑，哥哥一直凑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叙述着那令发狂的作呕的一切。
不……
不不不不……
徐远舟发了狂一般抠挠起了自己的身体。他脑袋嗡嗡作响，恨不得能够把自己的皮肤就此剥下来。
……
他快发疯了。
*
江初言在赶回小楼的那条漆黑的村道上，忽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叮铃铃——”
系统默认的清脆铃声在死寂的夜晚听上去异常刺耳。江初言脚步一顿，惊诧地看向屏幕。
明明信号格还是一片灰色，可是，屏幕上却一直跳动着徐远舟的名字。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徐远舟能够拨通他的手机，江初言接通了电话，话筒那传来了徐远舟声嘶力竭的嚎哭。
只不过，大概是因为绪极度激动，那嚎哭听上去有种诡异的陌生感。
“呜呜呜……初言……我受不了了……”
“初言，好恶心啊我好恶心艹我要疯了……”
“我好痒……我全身都好痒，艹，我起泡了，我肯定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