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筱走出洗手间后,背后的嘀咕声又冒了出来。更多小说 LTXSDZ.COM
舆论的开始都是突然的,因为内容的劲爆总是让人忽略消息的来源,觉得那并不重要。
但盛筱冷静下来却觉得怪。
网络上爆出的那张照片是晋乡中学的挂号信,正常来说去取信的人都有可能看到……
盛筱跑到快递亭去问,但每天来取快递的人那么多,快递员根本不记得谁接触过她的挂号信。
十月的天,阳光泛起了冷意,盛筱有些无助地站在快递亭门口,“师傅,您能再回忆回忆吗……”
“每天几百份快递,而且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小姑娘,你看你长漂亮,但过几天我也会忘,更何况是一封快递信啊?”
盛筱低低地吸了口气,怕自己又掉眼泪,只能仰起头,天色阴沉,这时快递亭门口不断有人进去拿东西,她只好避让地往外退,忽然,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装备,折射着冷光正对着门口。
盛筱瞳孔睁了睁,有一道光在脑海闪过,下一秒,天边滚起一道闷雷。
“筱筱,你来拿快递吗?”
这时,以前三班的同学看见她,开口道:“带伞了没有,要不要一起……”
在凉凉的雨珠砸到头顶的瞬间,她忽然拔腿往行政大楼跑了过去。
物理习题册上有一道题,问下雨时跑起来有没有用,答案是“有用”,可以减少雨水的着落数量。
此刻盛筱在广场上越跑越快,身后是追逐而来的乌云滚雷,好像她一旦慢下来,就会将她吞噬。
“叩叩叩!”
信息监控室的房门被敲响,里面传来一道“请进”,盛筱转动玄关,空调的冷风灌得她打了个寒颤,“老师您好,我想查一下监控,校门口对着快递亭的地方……”
“有申请吗?”
盛筱愣了愣,申请?
见她这副表情,办公室的男老师眉头拧起,“没有就回去办。”
盛筱顿时着急了,“老师,我大概有一段准确的时间,不会耽误很长……”
“监控涉及隐私,不可能谁来都能查,你哪个年级的?找自己年级主任。”
盛筱喉咙咽了下,“老师我真的很急……”
这会男老师有些不耐烦了,刚要站起身,就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于是朝盛筱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盛筱悬着水珠的指尖握着门锁,低声道:“打扰了……”
房门缓缓阖上,就在锁眼“吧嗒”一声扣上时,盛筱心里下了一场雨。01bz.cc
沾水的鞋底在光洁的地上踩出了水印,她忽然有些抱歉,为了怕又弄脏,她就踩着来时的脚印往回走。
忽然,身后有道冷风吹来,将她身上的水意带起——
“你等等。”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盛筱回头看他,就听那冷面的男老师问道:“是叫盛筱吗?”
盛筱有些彷徨地点了点头。
“进来。”
盛筱愣了愣,下一秒,眼睛亮起,小跑着进了老师的办公室,就听他说:“监控打开了,时间段在这里输入,校门口有四个监控,可以同时调出来。”
盛筱感激地弯腰,然后坐到椅子上输入时间,屏幕上出现四个监控窗口,从校门口的角度看去——
“同学,喝杯热水。”
老师突然给她递来一杯水,盛筱瞬间有些受宠若惊地说谢谢,心里泛起了嘀咕,刚才还说要申请,怎么突然又给她查了?
正疑惑着,画面忽然动了下,有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盛筱瞳孔一睁,指尖按下了暂停键。
“找到了吗?”
盛筱深吸了口气,指尖陷入掌心,而后松开,回头时色平静:“老师,我能把这段视频拷贝下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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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雨越下越急,遮天蔽日一般要将那个夏日赶走,迎来秋天。
唐代诗人李商隐写过一首雨诗,就是在秋天,老黄说他是写给妻子的,但他不说妻子,只说: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盛筱在楼道里拖地,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首诗。
大概因为它是考点。
楼道的尽头连着雨廊,有把黑色的长伞收下,水珠顺着金属伞骨滴落,最后落入伞架。
昏暗的走廊没有阳光,连影子都落不下去,盛筱刚要拎起拖把转弯,忽然,身侧一道雨中的青草香沁来,她瞳孔蓦地一怔,再抬眸,就对上一双深遂的眼眶,下一秒,手里的重量一轻,让他提了过去。
盛筱愣愣地看着他,少年头发长了一些,垂下时扫过额头,因为弯腰替她拖地,穿着短袖的手臂肌肉微微起伏,盛筱张了张唇,忽然嘴角弯下,抿着唇看他,心里漫延的酸涩像拖把浸入水桶又捞起时那样,声音哗啦啦的。
她看着沈溪珩替她把脚印都拖干净了,然后牵着她的手腕往水漕走过去,水漕临窗,透明的玻璃上映着少年的眉眼,水意冰凉,落在她手背上,下一秒,一道略微粗糙的温柔覆了上来。
他在给她洗着手。
盛筱心头跳动,像昏暗的房间里猝然烧起的火苗,“沈溪珩……”
她刚才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开口,便将喉咙里的酸涩漫了出来。
她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力道在收紧。
“给你带了奶油蛋糕,洗干净手再吃。”
他话音一落,盛筱眼眶忽然冒出了热流,少年抬眸,掌心盛着水意托起她的下颚,四目相视,他的嗓音低低落来:“一个人,什么也不跟我说,中午也不去吃饭,一会是不是还要淋着雨跑回去?”
他的话就像催泪符,盛筱觉得自己并不软弱,她五岁就会自己做饭了,还会上山挑柴,会给外婆穿针引线,她还会开拖拉机……
可是,这一刻她好像有了想依靠的人了。
“我就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是你……”
沈溪珩拿出深蓝色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也没声音呢?”
盛筱这次,哭出了声。
像只小猫缩在他怀里。
沈溪珩抱着她,掌心揉着她的后脖颈,“我们家筱筱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是?”
盛筱呜呜地回应他,指尖攥着他的手帕,哽咽地说:“沈溪珩……”
“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在那里拖地,怎么那么可怜呢?”
盛筱被他说着,埋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沈溪珩又说:“那些人还说你出身不好,污蔑你,造谣你,曝光你,人肉你。”
“你……你会不会安慰人啊……你,是不是还想说,这都是人生的经历,熬过去就会坚强……”
沈溪珩把她搂得更紧,双手拥着她纤细的肩膀,垂眸时,下巴搭在她的脖颈上,“筱筱,没有人天生该经历挫折,那都是安慰人的话,你就应该顺风顺水一辈子,有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扛,有什么难,都能遇沈溪珩呈祥。”
盛筱好像在他怀里得以发泄一切,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苦难是不应该的……
她不用去吃这些苦,也可以把人生过得很好。
安静的角落里,盛筱哭累了,让沈溪珩背在了身上,她环着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