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孙寒面前,她永远是无名的沈师妹。『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可在曲不询面前,她是沈如晚,只是沈如晚。
“我什么时候说我属于你了?”她每个字都艰涩如碎冰,“我是喜欢过你,可我也随时都能喜欢上别。”
如果曲不询不是长孙寒,如果这个荒诞般的事不是真的,她已经放下了,早就放下了。
曲不询的眼一下子变了。
他忽而不说话了,一言不发地沉沉凝望着她,幽黑眼瞳后慢慢涌上偏执般的占有欲,疯狂是最的底色,漠然是浓墨重彩的渲染。
这样的曲不询看起来太陌生了。
长孙寒、曲不询,她好像从来都不认识,无论是谁她都没认识过。
沈如晚下意识地伸手,想把他推开一点,却被他猛然握住手腕,强硬地拉到他心。
“你不是说,如果我是你的仇,你会立刻给我一剑?你的剑呢?”他勾起唇角,笑意里尽是疯狂,掌心平托着那把金色的匕首硬生生塞进她手里,拢着她五指握紧,锋锐对准他心
,“来,朝这里捅。”
沈如晚惊愕到极致,被他带着,下意识握拢不循剑所化成的匕首,虚虚抵在他心,握着匕首的手却微微颤抖着。
“你疯了?”她难以置信。
曲不询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
疯?
他早就疯了。
“下不了手?”他声音沉沉的,像是极力压低去抑制从心到喉
的酸麻与阵痛,把所有狂悖和占有都掩在沉冷下,“怎么会呢?不是说我只是消遣?十年前可以,现在不行?”
沈如晚握着匕首的手越攥越紧。
“你疯了。”她声音也微微颤抖,可还是冷冰冰的,像是化不开的碎冰,“……你怎么这样啊?”
曲不询低声笑了。
“我一直这样。”他说,用了点力,抚了抚她的脸颊,声音轻轻的,“吓到了?”
沈如晚只觉那把匕首沉重得握也握不住,她要用尽全力才能握拢。
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眉眼,像是想从那熟悉五官里看出另一个的模样。
曲不询垂眸,望着胸前的匕首。
“这样吧,我来帮你下决心。”他说,在沈如晚忡怔的目光里,忽而倾身,心对着那匕首,朝她吻了过来。
他太出意料,匕首骤然刺
他心
肌肤,渗出一点殷红的血,凝在匕首刀尖上,沈如晚像是忽然被烫到了一般,猛地从他身前抽走那匕首,曲不询的唇已吻在了她的唇瓣上。
这个吻比寻常更激烈。
曲不询强硬地撬开她的唇齿,放肆索求,仿佛撕从前的体面表象,露出伪装下贪婪而无度的凶兽,铺天盖地是他的气息,将她淹没。
匕首从她手里无力地滑落,当啷着掉落在地面上,徒劳阵响。
沈如晚的手抵在他心,被他用力揽着,不留一点空隙,淹没在炽烈的
里,沉沉浮浮,像漂浮在风
里的一叶孤舟。『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她颊边不知何时一片冰凉凉的水光。
曲不询像是愣住了。
他微怔地望着她颊边的泪痕,犹豫了片刻,抬手去抚,却被她用力挥开。
这是他第一次见沈如晚哭。
除却意迷时的泪光,哪怕提及过去最痛苦的片段,他也从没见过沈如晚落泪。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她眼泪簌簌地坠落,却用力睁着眼睛,脸颊紧紧绷着,“你从来都知道。”
长孙寒死都不信她,死前不屑和她解释一个字,对她拔剑相向,凭什么死过一次又信她不会对他动手了?同门十年,他从来没和她见过面、从来没和她说一句话,每次见面机会都被他这样那样的事推掉,活着回来了却一改姿态,对她有兴趣了?
他隐姓埋名到她身边,看她一次有一次提及他、听她说她觉得自己和他不配,心里是什么感觉?看她如他所料般对他下不了手,他是不是很得意?
她用十年去放下过去,他一晚就撕碎。
“长孙寒,”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叫出这个名字,唇瓣微微颤抖,“我是你的囊中之物吗?”
曲不询愕然地看着她。
“我早就知道什么?”他皱起眉,像是有什么细碎的流光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可这流光溜走得太快,抓也抓不住,他只能伸手去握她的手,“你说清楚一点。”
可沈如晚绕开了他的手。
她披着锦帛,足踩在地面上,白皙盈润的脚面下是殷红罗帐的一角,不循剑化成的匕首静静伏在一旁,一点殷红血渍浸在罗帐上,几乎看不出了。
“如你所愿,”她紧紧抿着唇,目光无比复杂地望着他,把颊边泪水都拭去,声音冷冷的,像碎的薄冰,“我早就握不住剑了。”
“曲不询,你不是笑话,”她渺渺地笑了一下,无限自嘲,“我才是。”
作者有话说:
久等了,我去发上章的红包!
第0章 是他酿就春色(一)
钟山的晴也是冰冷冷的, 明媚璀璨的
光映照在终年不化的冰雪山川,明净清亮远胜他处,可越是明亮, 周围便越是漠漠轻寒, 若非钟山到处都是修士, 不畏寒凉,只怕是冻得鼻子也要掉了。
屋檐下, 阳光顺着檐角洒落, 一半明,一半暗。
阳光照在檐下躺椅上的脸上, 一半光,一半影。
曲不询久违地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考虑到他的梦寐何其浅, 又或许只是他想回忆。
那是在藏经阁。
浩如烟海的典籍, 被重重的阵法和符箓妥当地护持着,是蓬山弟子中的漫漫书山, 若是走进去漫无目的地
逛,那逛上三天三夜也逛不完, 故而平
里大家都是选定了方向去找想要的书。
走进书山, 前几段还能见到许多刚门的小弟子凑在一起选书,越往后,
迹便越稀疏。
他顺着小径一路向前,遇上不少眼熟的同门,见着他,便纷纷点招呼, 恭敬唤他“长孙师兄”, 他也挨个回以致意, 不觉便走到了剑首部,其中专门收录剑典,他平
里也会来寻前
手记。
蓬山剑阁为首,学剑、用剑的弟子数不胜数,剑首部最处也时常有
驻足捧书细读,他无意搅扰,半点声响也没出,悄无声息地拐进其中一条小径,顺着书海漫游,这本已看过,那本的作者总
长篇累牍废话、不读也罢……到中段,他才缓下脚步。
《孟氏坤剑残谱十式拆解》。
孟氏坤剑残谱有点名气,他也看过,那是早已在浩劫中被天雷击中碎陨、沉海中的方壶遗脉带到州的剑法,原本有二十六式,只留下其中十式,艰涩难解,修仙界有许多剑修平生便致力于拆解这十式,试图重新编纂出二十六式。
他伸手把这本一掌宽的厚重剑谱从书架上抽了出来,藏经阁的所有典籍都是按照书架高度重新装帧印写的版本,塞进书架里只留下书上方不及一指宽的空隙,直到书被抽出,这才空出一段间隙来。
“唰——”
对面的书竟同时也被抽了出去,不偏不倚和他抽出的这本相对着,在那小小的间隙里,露出一张如明珠生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