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傅星徽又看见了十六岁的自己。
步履匆满的少年背着包,色焦急地走进戒毒所,在转角的病房里,看到了骨嶙峋的大明星丁遇。
他听见自己问丁遇:“不能戒了吗?”
然后丁遇说:“医生说……太晚了。”
唱出天籁之音的嗓子变得沙哑而粗粝,丁遇擦着他脸上的眼泪对他说:“以后哥哥不在了,你就是大哥哥了,当哥哥,就是弟弟妹妹们的主心骨、顶梁柱,可不能再哭了啊。”
那是傅星徽见丁遇的最后一面。
流淌的岁月,让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模糊了。
傅星徽只记得那只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枯瘦如柴,一点也不像一个年轻的手。
他哭着让丁遇再等等,等等还不知道消息的丁家父母,等等他那个乖巧可的妹妹。
可是丁遇跟他说,“星星啊,我不想让我爸妈和妹妹看到我这个样子。我想求你等我火化了,再把我带回去,如果可以……还想请你多照看照看我的父母和妹妹。”
那次见面后不久,丁遇就走了。
他活着的时候,红得轰轰烈烈,死的时候却无声无息,被盛捷掩盖了所有的消息。
十六岁的傅星抱着骨灰盒,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回到了家乡,把丁遇的遗书和盛捷的封费一起
给了中年丧子的丁家父母,再次回到城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了盛捷娱乐的老板——汤总。
“准备出道吧。”汤总笑眯眯地向他提议道,“对了,你的名字也改一下吧。”
他在纸上写下一个“徽”字,对年少的小队长道:“知道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
傅星摇了摇。
于是汤总告诉他:“美好,善良。”
从那天起,在丁遇哥哥庇护下的傅星,就成为了独当一面带着pluto为公司挡枪的傅星徽。
他在舞台上承受着丁遇丝的谩骂与迁怒,听着他们的诘问。
没有知道,他对丁遇的想念,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
。
这一场梦做了太久,傅星徽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丝丝缕缕的光线透过遮光床帘漏进来,像是带着几分清晨的苦味。
他眯着眼睛,发觉他的身边坐着一个。
“纪朗?”
晨起的声音有些哑,他意外道:“你没睡觉?”
“嗯,”纪朗揉了揉因为熬夜发红的眼睛,往前凑了凑,对他笑了一下,“你醒了啊。”
傅星徽点了点,余光忽然瞄见纪朗手里的摄像
,“你怎么把这个拆出来了,”他问,“这是镜子后面的吗?”
纪朗听他主动提起摄像,望着他久久没有言语。
傅星徽会错了他的意思,解释道:“你别担心,你来之前我就把监控都关了,不会拍到你什么——”
“你为什么要装这么多摄像?”纪朗打断他的话道。
“怕家里进贼。”傅星徽挑了个没有绽的说法。
见纪朗不说话,他问:“怎么,不相信?”
青年背对着窗台,屋内本来就暗,逆光更是模糊了他的色,傅星徽正想再多说句什么,纪朗忽然俯下身堵住了他的嘴。
他蹬掉拖鞋从椅子转移到床上,隔着一层被子压着傅星徽,双肘撑在他颈侧吻得投。
傅星徽仰躺着不好发力,又带着几分清晨的惫懒,伸手推了两下推不开,索由着他去了。
他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纪朗对于亲亲抱抱的执着,粘着他的样子仿佛猫咪见到了猫薄荷,非要把他亲一遍嗅一遍才能安心似的,像是也从来不觉得累。
窗帘漏出来的那一缕光渐渐从微凉变得明亮,雨后初霁,像是个大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