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苦笑：“若他们知道这本就是朝廷拨给我们的粮食，却被主将私自送给羌王以求安稳……不知还愿不愿意为这样的军营卖命。”
他抹了把脸：“是我无能。这么多年都没能拗过赵阳的势力，好在厚之那小子将你送来了。”
江成乃一介文官，在赵阳手下支撑多年已是不易，宁长风没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
盛京。
容衍代皇帝上完早朝，返身回到文渊阁批改奏折，江太傅穿着朝服坐在下首，正在抄录他挑出来的奏折。
又一本被放到案前，他摊开一瞧，是弹劾容衍的折子，顿时面露尴尬。
容衍却色如常，扔下一句“抄回去让景泰蓝说说看法”，批改奏折的手飞快，甚至都没分给他一眼。
自打容衍代理朝政以来，朝堂中反对的声音一直连绵不绝，虽说被压下去了，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难保朝中有
不起异心。
好在容衍在治理朝政上有一把手，景越即位以来搅和得
哄哄的政务到了他手上不到半旬便梳理得服服帖帖，百官挑不出刺，竟维持了明面上的平静。
只是——
代皇帝当久了，他当真不动心吗？
江太傅的目光落在容衍越发娴熟的动作上，不由得又忧心忡忡起来。
一个半时辰后，容衍处理完政务，略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将余下几本有关开拓河道、治理开春虫患的奏折全推给江太傅。
“叫他将这些奏折看了，明
抽问。”
江太傅望着摞在案前快要到他鼻子的“功课”，突然觉得自己实属胡思想。
他兢兢业业抄好奏折，将写满小楷的纸卷进袖子里带了出去。
容衍坐在椅上闭目养了一炷香的时间，李顺德说他不能劳累心悸，他便时刻注意，无论多忙每两个时辰必休息片刻。
宁长风留给他的瓶子他一次都没用过，随身带着，每放在枕下
睡，蛊毒竟一次都没发作过。
上次长风来信说也许找到了应对蛊虫的方法，等陇西营事了便回来试验一下。
不过一月就收到了他生擒羌族二皇子，单枪匹马换粮又一箭
杀了质的消息，听得他心
直起跳，心里埋怨这孤身犯险，全然不管后有没有为他悬着心，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象他站在风沙下的猎猎身影，心折不已。
加恩封赏的折子乘风送往西北，连提三级，擢拔宁长风为参将，掌两千大营。
圣旨乃京中直达，赵阳只有
瞪眼的份。
想到宁长风在信中描绘赵阳吃瘪的模样，容衍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离开文渊阁，难得心
很好地来到紫宸殿，门
的太监张嘴要通报，被他摆了摆手便噤声了。
殿内如云似雾，袅袅白烟蒸腾而上，夹杂着一
呛鼻的火硝味。
景越盘坐在大殿中央，双目凹陷，颞
突起，整个宛如一截枯的木，眼珠子却亮得很。
他身形似乎缩了些，背部的脊骨高高隆起，不像，反倒像某种用四肢攀援的兽类。
他面前耸立着一个半高的丹炉，黑袍捂着鼻正往里添药物，每放一块下去，丹炉里便冒出一更浓烈呛的火硝味，景越着迷地吸食着这烟味，露出疯狂迷醉的，飘飘欲仙。
黑袍默默换了块浸水的帕子捂住鼻，转时与容衍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