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归谁到最后也没个结果,谢执自然不可能把成二的话当真,只说双方回去再想想到底要不要这宅子,便先行离开了。01bz.cc
回城的马车上,谢执闭着眼休息,路上一句话都没有。
成二眼贼溜溜地在他身上转了又转,到底是闭上了他那张有很多话想说的嘴。
这几日谢执住在荀绍景那里,马车一路驶到荀府门口,谢执仍旧未发一言。可怎么看,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等谢执进了荀府,成二在大门外拉住了小家仆,嘱咐道:“以后别找那种宅子了。”
小家仆迟疑了一下:“是因为闹鬼吗……可是我看公子说要考虑考虑,下次见面再细谈,应当是喜欢那宅子的?”
成二却摆摆手:“那宅子制式太差,哪怕不闹鬼,公子也不可能喜欢那座宅子。”
若是没碰上宅子里的人,哪还会考虑。
……
另一边,苏宅。
苏翘提前回到家中,刚坐下喝了口茶,听到季念说的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她放下茶杯,抹了抹嘴:“你又遇到谢执了!这你都能遇上谢执?”
季念颇有些头疼,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那他怎么说?”苏翘问。
“毕竟是买宅子,他要回去想想再决定。”季念答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苏翘摇手,一字一顿道,“我是问,过了这么久,他再看见你,说了什么?”
两人对坐,季念一只手肘支在桌上,手指轻轻点在额头上,听到苏翘的话,她指尖微动,慢慢垂下眸子。
谢执看见她时的模样再度浮现在眼前,从行礼到问好,就连挂在脸上的那个笑都是客气又得体的,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情绪。
迟迟不见人说话,苏翘手在季念面前挥了两下:“念念?”
季念抬眼,放下手如实说道:“他说‘好久不见’。”
苏翘等了等,又等了等:“没啦?”
季念:“没了。”
这显然不是苏翘预想的答案,她道:“不是吧,就说了这?他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以前那么……”
“翘翘。”季念突然叫住她,坐直了些。
季念喊住她却没立刻说话,可这点停顿却让她接下来说的话听上去很郑重:“我没想再去打扰他。”
饶是苏翘再没心没肺,也能察觉到季念微妙的变化。
半晌,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那你怎么办?我先帮你留意着其他的宅子?反正我之前就觉得你今天看的宅子不行。”
季念点头:“你再帮我打听打听吧。更多小说 LTXSFB.cOm”
她早就打定主意,不会再见他。
说到底,在觉春楼遇到也好,在城外宅子撞上也罢,都是巧合。可是世上不会有那么多巧合。
谢执说要考虑考虑,应当是对这座宅子有意,但他们谁都不知道彼此现在住在何处,只要自己不主动找谢执,也不去买那宅子,时间长了他去一看宅子还在,自然会明白她是不打算买了。
如此,宅子的事尘埃落定,他们也不会再见,一切都会回归原位。
再去找他吗?怎么可能。
四年前是她推开他的,她还怎么能够,再以任何方式,介入他早已与她无关的年岁?
***
于是之后的几天里,季念又走了几个地方,看了好几座旁的宅子,奈何先前有了个极满意的,再看别的总觉得哪里差了点。
这天回来,苏翘还打趣她:“让我猜猜,今天恐怕也没有入我们季小姐法眼的。”
季念跑了几天下来腿有点酸,坐下笑了声算是默认了。
苏翘龇牙咧嘴地靠近她:“念念,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挺犟的?”
季念心下好笑,但还是很给面子的答道:“不知道。”
苏翘就想到季念会这么说,茶盘旁摆着张纸,是今早苏翘写的,她点点那张纸:“这些日子你看的宅子是真不好吗?我看未必。”
闻言,季念也点点那张纸:“今天这座太贵了。”
“就算它们是真都有哪儿不好,但是哪怕再好的宅子,你估计都看不上,”苏翘顿了顿,一脸高深莫测,“因为你就喜欢城外那座闹鬼的。”
季念被她这说法逗笑了,指甲无意识在纸张上划出痕迹。
“你可别笑,”苏翘道,“你从小就这样,喜欢上什么,就觉得那是最好的,可如果你没办法要到那东西,你表面上什么都不说,甚至好像也在看别的了,心里却自始至终还是只有那一个。”
苏翘歪着头,戳穿她,“但你知道那最好的已经不属于你了,所以不会争也不会抢,只会把它藏心里,记着,一直记着。”
第7章 对酌
这话太直白了,季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但其实苏翘没什么特别的意思,说这番话就是看不下去了,真看中第一座宅子就买下来,谢执说回去想想,可能是没那么想买呢?而且就算谢执真的也喜欢那宅子,但怎么就一定得是她们让出来呢?
苏翘见她不说话,边给自己倒茶边说:“我就是想说,四年前你也没欠他什么吧,再怎么说你都比谢执先进那个宅子,凡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你有点底气。”
季念沉默片刻,趁苏翘放下茶壶的功夫,伸手拿过那杯刚倒满的杯子:“别喝了。”
苏翘看着被抢走的茶水,冲她眨眨眼。
“怕你喝完润了喉,”季念晲她,“又该说了。”
“……”
苏翘叽叽喳喳地控诉了几句自己被季念嫌弃了,两人闹腾了一阵,季念就没再待在她屋里。
苏太医常年不在宅中,方从屋子里出来,没了苏翘闹人,季念耳朵边上一下子就清净了。
压根不是这道理,她和谢执又不是在拿地契时撞上的,两个人都是去参观宅子的,先不说都没定下买不买,只要这地契还在原宅子主人的手上,价高者得再正常不过,哪来的什么先来后到。
但季念没和苏翘说理,她怕说着说着,苏翘又要把话绕回去了。
***
季念关严实苏翘的屋门,仰头望向黑黝黝的天,明月高高地挂着,清清冷冷的,一缕一缕洒下时却柔和。
苏翘平日出门不带人,但在府里还是有贴身丫鬟的,小丫鬟打了盆热水,看见她时屈了下膝。
季念出嫁时,季家甚至没给她备一个贴身丫鬟,幸好侯府有个月柳,这么多年都是月柳跟在她身旁,她离开侯府的时候,月柳拉着她好久都没舍得放,但到底是侯府的人,最后也没跟上。
现在孤身独影笼于月色下,季念抿抿唇,只觉如此好景,心里痒痒的。
不可能这么多天都同挤一张床,除了第一日,季念都是睡在苏宅的客房中。
穿过游廊,季念却没有回屋,戴上帷帽一个人上了街。
今日苏翘是提前回的,此时外面还未到夜禁的时辰,她熟门熟路地沿着庆夕大街寻到赌坊——斜对面的酒肆。
酒肆门口的红白酒旗提早被撤了,掌柜是个花白胡子的,看着上了年纪,正要关门。
门关到一半他余光瞥到有人,刚要提醒今日已经打烊,却在来人掀起面纱时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