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难料,不过一夜之间,整座皇城竟已无声无息易了主。
新帝行事之诡谲,心思之缜密,令人毛骨悚然。
御殿中迎接明斟雪的不是老皇册封太子妃的诏书,而是贴上脸颊的冰冷匕首。
“姑娘这副皮囊,生得真好。”独孤凛深沉的眸中映出匕首凛冽冰冷的寒光。
他抬眸漫不经心瞟了一眼雕梁画栋间吊着的刚剥下不久的皮囊。
人l皮很新鲜,仍在不断渗出的血液,先是一股股汇成殷红细流涓涓流淌,坠入地面在金砖上蓄成一块块血泊。
待到残存的血所剩无几了,便成了粘稠的血滴子,一滴一滴平静而令人心惊地昭示着生命的消逝。
独孤凛意有所指。
这些血淋淋的皮囊是对面前这个冒然闯入的女子的一种威胁。
“姑娘想知道,这些皮囊是如何从活生生的人身上剥下来的么?”
锋利的匕首轻轻擦过少女面颊上细小的茸毛,激的少女娇弱的身躯不住颤栗。
“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事,撞破了本王的秘密,这是死罪。”独孤凛声线冰冷。
他用匕首挑开少女额前凌乱的发,问道:“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不言。
独孤凛似有不悦,匕首冰冷的锋刃再度贴上少女的面颊:“本王是这片皇城的新主,你不愿说的事,本王总有办法能查出,届时你,还有你的九族,皆要因你今日之行为付出代价。”
这便是明斟雪转变念头,执意要入宫的原因。
新帝登基那日,明相率长子明槊长跪于御阶前。
“老臣为大徵殚精竭虑,虽死犹未悔。先帝垂怜,破格拔老臣为当朝右相,犬子明槊为征北将军。”
“而今老臣愿乞骸骨,以右相之位换得小女不入后宫,自行另择夫婿的机会。”
明槊亦抱拳朝新帝一拜:“臣愿辞去一身功名及封号,自行伍间最低等军士做起,只求陛下放舍妹还家。”
独孤凛撩起眼皮,冷笑了声,满眼尽是荒唐。
“右相与大将军退下罢,日后也莫要再提请辞一事了。”
他直起身,逼视着跪在他面前的文武之首,一字一顿道:“听清楚了,明斟雪她心甘情愿同孤做这个交易,用她自己维持二位的权势与地位。”
“可笑吗?她明明怕得要死,偏还要在孤的刀下硬撑着,求孤施舍给她后位,求孤将她锁在身边替孤保守秘密,绝不危及明氏中人。”
“你们也一样,为了明斟雪她一个人,连多年血汗铸就的功名利禄都不要了。”
帝王深邃的眸中忽然透出一种迷惘。
“孤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能让你们心甘情愿为了彼此而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