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没作答,眼底翻滚着戾气,忽地冷喝一声,一掣缰绳,提戟径直朝魏严杀了过去,战马掠过的疾风呛了唐培义一凉气。
他赶忙指挥身边的部将跟上为其做掩护,又对贺修筠道:“贤侄,我同侯爷在此处与魏老贼耗,你快带去西苑助长玉!”
贺修筠将一名骑将挑下马背,束好的长发都散落了一缕下来,显得有些狼狈,他抽空回道:“魏严若真在西苑设下了天罗地网,再去多少也于事无补,唯有拿下魏老贼,方可救樊将军她们!”
唐培义看着前方宛若杀打得魏严身边几名将领节节败退的谢征,一拍马道:“那我前去助侯爷!”
斜刺里一柄金锏扫了过来,唐培义忙仰身几乎平躺到马背上才躲过那一击,随即令一枚重锏也落了下来,直取唐培义腰腹,他连忙横举手中枪柄做挡,才接下了这一锏,但两手从虎到整条手臂都阵阵发麻。
“将军!”
贺修筠在不远处瞧见了唐培义的困境,挂着白缨的枪在空中舞了个枪花,直刺向那
命门,对方抬锏格挡,才让唐培义借着这个间隙,赶紧催马脱身,同贺修筠站到了一处。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心有余悸道:“娘的,这
是谁,老子从军几十载,可从未见过这号
物。”
那金锏拨开贺修筠刺去的那一枪,反手又一锏打在枪身上,贺修筠直接被连
带马震得后退了好几步,他发麻的五指微张,重新握住枪柄,说:“是个狠茬儿。”
对面的只是笑:“贺敬元的儿子?你这身功夫比起你爹可差远了。”
贺修筠喝问:“你认得我爹?你究竟是何?”
那冷淡道:“死
不需要记住我的名字,贺敬元那叛徒的儿子,更不配知晓我名讳。”
贺修筠下颌肌咬紧,受激一夹马腹提枪再次朝他冲杀了过去:“我父亲一生为民,魏严的走狗有何资格评判他!待我宰了你,再杀魏严替我父亲报仇!”
对面的只微微一偏
,就躲过了贺修筠刺去的那一枪,金锏往上一抡打在贺修筠手臂上,贺修筠顿时只觉自己手骨都要裂开了,闷哼出声,对面再驭马朝着他座下的战马重重一撞,同时又是一锏打在贺修筠腹部。
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那一击里开,贺修筠吐出一
血雾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
“贤侄——”
唐培义目眦欲裂,嘶吼一声又朝着那攻去,只是很快也被挥锏劈下马背。
马背上的居高临下看着唐培义和贺修筠,冷嘲道:“报仇?报什么仇?当年若不是丞相从灾民堆里把他贺敬元捡回去,他还在雪地里同野狗抢一碗馊粥,哪来今
的风光?”
贺修筠捂着绞痛的腹部,含恨盯着他,艰难出声:“这份……知遇之恩,我父亲也用了大半生替魏严尽忠,他魏严……凭什么杀我父亲?”
马背上的冷笑:“就凭贺敬元若还活着,那你贺家如今就不是加官进爵,而该阖府下诏狱!”
他不愿再废话,扬锏挥下欲直接取贺修筠命,空气中传来一声重兵相撞的闷响。
一柄刻着穷纹的长戟截住了金锏。
那抬首看向马背上单手持戟截他兵刃的冷峻青年,咧嘴笑了起来:“小侯爷的武艺这些年倒是
进了不少,没丢谢大将军的脸。”
再听魏严的提起谢临山,谢征眼底似藏了一柄冰刀,但他一个眼都没多给这
,只吩咐唐培义:“带他走。”
唐培义和贺修筠都已负了伤,知留在此处帮不上什么忙,便彼此搀扶着暂且往安全的地方退。
那收回被谢征截下的那一锏,活动了下手腕,含笑的一双眼里带着刀锋般凛冽的杀意:“魏胜不才,好歹当过几年侯爷的武师傅,今
便向侯爷领教了。”
他是跟在魏严身边最老的那一批死士,很久以前就被赐予了魏姓。
话落手中金锏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竟由锏变换成了九节金鞭,铁锁连着每一节金鞭,如毒蛇吐信般直直朝谢征甩了过去。
谢征冷眼瞧着那黄金蟒一样的金鞭近,都没提戟去拦,只在快抵达面门时,才一侧身躲过,同时出手如闪电,一把截住了那节金鞭。
魏胜用力一扯,发现同谢征角力相当时,也没露出什么诧异的色,反而冲着谢征笑了一笑。
下一瞬,那金鞭接处,横生出许多金钩倒刺,谢征握着金鞭的那只手,顿时鲜血淋漓。
九节鞭在兵器中素有毒之名,不少
以此为暗器,魏胜用金锏改良出来的九节鞭,更为甚之。
他不以为然道:“在下教给侯爷的最后一课,便是规矩只用在守规矩的身上,对于不守规矩的
,讲规矩与道义,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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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楼上,有着金吾卫的火器压制,李太傅和齐旻手中的两营马很快落了下风。
齐旻的影卫眼见下方谢征也没从魏严那里讨着好,当即道:“殿下,卑职等护送您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多年经营,在今毁于一旦,再想东山再起,不知是何
了。
齐旻牙关咬得紧紧的,含恨挤出一个字:“撤!”
说是撤,但几乎也是无路可撤了,堵在宫门内夹道两侧的,是五军营两大营和金吾卫的马,宫城外又是三千营的骑兵。
齐旻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纵有武艺高强的影卫开路,前进也变得格外艰难。
李太傅被甩在了后边,在朝堂喜怒不表于色了十几载的,此刻也白着脸有些惶然地唤他:“殿下!”
齐旻只回看了一眼,便跟着自己的影卫继续前行了。
一枚炮火自炮膛中出,飞过冗长的宫门夹道,直直朝着齐旻一行
落下去时,齐旻只觉整个世界都是喧哗声,但他又什么都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