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是什么东西让她甘之如饴地剥落血,削足适履地变成如今的这个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连梦中都不曾忘却的问鼎之梦吗?为什么真到了圆梦的这一天……
只有这一遍又一遍的拷问才能让她明白,她差一点就应验了帝台诅咒,成为孤家寡,成为玉玺之仆,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又
又恨的活生生的
。
她本该信任的臣子们望向她的目光中竟然被惧怕和担忧填满,只怕不渡忤逆上意之后,天子一怒,祸及他。
“朕准了。
你们都下去吧。”
魏怀恩摆摆手,尽量从那层冰壳后让自己的目光变得亲和,把他们还当成能够把酒言欢的同伴,而不是尊卑分明的臣子。
她太沉醉于权力之剑的锋利,却得意忘形到把它对准了自己。
不该,太不该。
哪怕她知道自己就是得志的小,也不该一错再错。
“陛下,臣母有一件物什要呈给陛下。”
江鸿留了下来,面带为难地递给内侍一个小木盒,由内侍转呈给皇座上的魏怀恩。
连江玦都不赞同宁瑜这个时候还把魏怀恩当成小辈,可是宁瑜一意孤行,非要江鸿把这个小木盒找机会给魏怀恩,还不许他打开。
魏怀恩面色无波地打开木盒,突然毫无征兆地笑出了声,惊得身边的宫脊背一凉。
“多谢表哥,也替朕向舅母和舅舅道声谢,朕很喜欢这礼物。”
江鸿不明所以地应诺告退,走时倒是对着魏怀恩端端正正地行了个武官礼。
木盒中的一把钥匙被魏怀恩取出,引着她去打开了被尘封多年的,曾属于母后江瑛的宫室。
永和帝的后宫已经被魏怀恩或是遣散,或是送往太庙皇陵,宫城中已经空空,真正的主子只有魏怀恩和魏安星。
所以她能放下戒备,独自走到杂丛生的院中,坐在了已经被伐倒的桂花树桩上。
光耀耀,照得魏怀恩龙袍上的五爪金龙腾挪欲飞。她抖开衣袖,仿佛母后的魂灵能看见她的今时今刻。
永和帝即使另立新后,也只把继后的宫室换了匾额,没有再让谁进江瑛的宫殿。
那时候,母后之死对她打击太大,总是偷偷跑到空空如也的殿中,谁劝也不听。
而魏怀德锁上了这道门,把钥匙给舅舅和舅母保管,并告诉她:
“怀恩,母后不愿见我们悲伤。等到哥哥登基之
,我们再一起来见母后,哥哥答应你。”
时移世易,到最后连她都忘记了这件小事,却始终有替她记着。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
她被晒出了一身薄汗,喃喃自语着,习惯向身侧伸手,那里应该有个
递上一块沁凉的帕子,在暑热里为她擦拭汗珠。
只是她摸了个空。
因为她总是忘记那已经被她贬斥,等着她腾出手来,把前朝该杀的
杀尽了,再一并把罪名安在他
上,把他这条命用得抽筋挖骨,
净净。
“把里面修葺起来,一切如旧。”
魏怀恩吩咐了宫后,便没再让
跟着,而是自己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沿着曾经遇见过萧齐的宫道,踩着满地夕阳向东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