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榻在此,身边还是稍微留些手,除了小
之外再点十
,您看如何?”
姜稚衣停在廊下,搭着惊蛰的手点:“你安排便是。”
三七颔首应是,正要出去点兵,一抬看见一名眉眼清俊、青衫飘逸的少年郎迎面走来,脚下蓦地一顿。
姜稚衣顺着三七见鬼似的目光回过去,也跟着一惊——
“裴公子?”
“郡主?”
“你怎会在此?”
“你怎会在此?”
接连两次异同声,姜稚衣和裴子宋面对面噎在了原地。
姜稚衣惊讶过后当先开:“我有事回京,途经杏州地界中了暑热,进城歇脚。”
“巧了,内子竟在此地路遇了子宋兄。”一道疑似元策语气的青涩男声响起。
这夹枪带的语气熟悉至极,偏又不是元策的音色,一个多月没听见元策的声音,姜稚衣差点以为自己想他想到耳朵坏了,惊愕地缓缓回过
去。
只见三七不知何时从腰封里取出了一册折子,摊开在手。
见姜稚衣睁大了眼望来,三七连忙解释:“小僭越,是少将军命小
如是说的。”
姜稚衣愣愣眨了眨眼:“……你这手里拿的是?”
自然是一个多月前,少将军送别郡主那给他的语录册。走了一个多月都没碰上裴家兄妹,三七还以为这册子用不上了,不过依然每
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好在养兵千
用兵一时,最终还是用到了刀
上。
裴子宋也是愣了好长一晌,方才回过来,朝三七手里的册子拱了拱手:“子宋在此,遥问元策兄安。”
姜稚衣:“……”
这怎么还刚好对上一个傻不愣登的老实。
三七赶紧翻起折子,一目十行看下来,找到应对之言:“沈某一切都好,不知子宋兄何故逗留在此,遇上了内子?”
“子宋前些天与舍妹遇上流民生,蒙杏州朱刺史的
马搭救,来此地避上一避。”
三七继续往后翻:“原是如此,那不知子宋兄歇脚过后,可是刚巧要与内子一同启程?”
裴子宋连连摇:“不刚巧不刚巧,子宋绝不刚巧!”
姜稚衣:“…………”
第77章
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姜稚衣脑仁都嗡嗡作响起来,忍无可忍之下,勒令一来一回的两——或者可能是三
全都闭上嘴,摊开手让三七
出语录册。
三七面露犹豫, 在姜稚衣的威视下将折子一折折收起, 低下双手呈了上去。
眼睁睁看姜稚衣接过册子走向后院, 裴子宋因同路跟了上去,三七在心里向元策道了声歉:“您自己说的, 郡主之令视同您令,违令者军法处置, 少夫让小
闭嘴, 小
只能闭嘴啦……”
说着自顾自点点, 觉得没错,挠着后脑勺去外
点兵了。
另一边, 回后院的路上,姜稚衣发现裴子宋手里拎了几帖药包, 一问才知,裴家兄妹这几滞留在杏阳城,听说从饥荒之地来的流民一批批涌
城内, 便想着尽份微薄之力上街施粥,裴雪青略通医术,帮着当地医馆接诊了许多饿病热病的流民, 几
下来自己也劳碌病了。
原来方才姜稚衣在屋里降暑的时候,裴雪青就躺在她对面的西厢房。
姜稚衣这残余的暑热倒不打紧, 听说裴雪青高烧未退,忙带上冯军医去看她。
冯肃是李答风手下最得力的学徒,给裴雪青诊过脉, 看过她目前在用的药方,说没什么问题,就是劳累加风热所致,药用下去,当会慢慢退烧。
姜稚衣放了心,见裴雪青沉沉睡着,便不打扰退了出来,到了外间,问起裴子宋此前遭遇流民生的事。
裴子宋本想送她出厢房,伸手引路的手犹豫着一顿。
见他仿佛当真不敢与她多说闲话,姜稚衣往西北努努下:“你不必管他,他写那玩笑话的时候又不知今夏这天会热成灾,若知道如今我们同是天涯沦落
,他也
不得我与你们彼此照应着些,我问你流民的事,是想为前路做做打算。”
“是子宋狭隘了。”裴子宋尴尬地红了耳朵,请她在客椅坐下,与她说起前些天的事,“那我们路遇一批流民讨食,见他们饿得只剩皮包骨
,脸也晒得脱皮了,当真可怜,便将马车里的
粮和水全分了出去,没想到车行不远,又来一批流民,我们除了留给自己的一只水囊,已然拿不出救济之物,可这批流民凶恶,围着马车便要动手抢夺,幸亏魏长史刚巧带
巡经附近,将我们救了下来,告诉我们遇到这种
形不应当随意给食物,否则看着是救
,其实会引起更大的祸患,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姜稚衣点了点,那朱刺史瞧着为
谄媚,魏长史倒是个牢靠的。
估计是她这一路得玄策军护卫,流民远远看见军队便怕了,不曾上前讨食,否则她必然也像没有经验的裴家兄妹一样作为。
“流民这么多,朝廷都不管吗?”姜稚衣蹙了蹙眉。
“今年连北边都是热不可耐,南边更甚,且热得比往年更早,我也是前些天才得知,此次旱其实三月便有苗
,四月便开始了,到五月底,南面三州连续三月滴雨未降,颗粒无收,闹开了饥荒,可底下官吏一直息事宁
,瞒报灾
,朝廷在六月中旬才得知确切的事态。”
“竟连朝廷都是六月才得到消息……”难怪四五月的时候,天高路远的河西一点风声也没有。否则她五月走到半路可能就被元策接回去了。如今却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行程过了七成,已是骑虎难下。
裴子宋眉锁地摇了摇
:“更叫我忧心的是,前些天我询问了许多南边来的流民,发现实际灾
很可能比朝廷目前所知还更严重,南边三州许已是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如今流民骚动不断,这样下去,恐天灾未平,
祸将起……前
我已手书一封,与家父说明此事,希望来得及阻止事态恶化。”
不管是长安还是河西,消息都不如离灾民最近的民间灵通,裴子宋年少登第,学识过,他既然如此判断,说明当真可能
发民
。
姜稚衣本只是担心自己要滞留几,晚些才能见到舅父,听裴子宋这么一说,心底打起鼓来。
裴子宋连忙宽慰:“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杏阳城最近开放粮仓,接济流民,进来的流民多心存感念,我们所在的地方倒不至于发民
。”
姜稚衣点点,敛色想了想:“裴子宋,我问你一个逾越的问题,你若觉不便,不必作答。”
“郡主请说。”
“灾拖延成这样,想必皇伯伯已是雷霆大怒,不少官吏都要被罢免,你打听了这么多事,可知此次赈灾一事是否牵连到哪位皇子?”见裴子宋果真意外一愣,姜稚衣轻咳一声,兜了个圈子,“你也知道,我与四殿下儿时是旧识,不知此事可与他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