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跟着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掌事说，“现在能来少爷这儿，是你的福气，做事该更加勤谨一些，你懂吗？”
跟过卿晏是他的污点，
都拿这个来说嘴。阿桢咬了咬牙，说：“……是。”
阿桢还只是个小童，掌事也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在以大欺小，不太好看，摆摆手催促道：“快将水送进去吧。”
阿桢把桶里的水倒
玉盆中，捧着盆踏侧殿剑阁内。
苏九安刚练完剑，身上出了一层细汗，随手把剑扔给旁边跟着的修士，将手浸玉盆之中洗了洗，拿起锦缎丝帕擦汗。
春台殿中的那
井被施了术法，引的是天山上的灵泉，水中都泛着淡淡的光华星辉，对修士来说，是上好的灵补。
苏九安擦了汗，离开剑阁，到了殿内没见着，才问：“江明
呢？”
阿桢不知，更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对着他问的，毕竟苏九安身边围了一大群随从修士，一时间没敢说话。
“少爷，江小公子半个时辰前去百家坟那边了。”
这话一出，苏九安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百家坟是千鹤门为之前去北原冬猎葬身雪中的修士们立的坟林。
苏九安不觉得江明会那么好心，为那些他连面也没见过几次的修士们悲伤，他是去看什么呢？
他当初提出为卿晏立个衣冠冢，卿怀风随他去了，那衣冠冢也在百家坟林之中。
他是去看那个贱的。苏九安唇角扯起一个冷笑，说：“去将他叫回来。”
一个修士应了声，刚要走，又被苏九安叫住：“你去了，待会儿谁陪我练剑？”
“那边那个，那小童。”
阿桢刚泼了残水，听了这话，回过
来：“……少爷，叫我吗？”
“你去把江明给我叫回来。”苏九安抬了抬下
。
“是，少爷。”
阿桢小心翼翼地把玉盆放下，往殿外走。百家坟设在仙门外，城东郊，离千鹤门很远，阿桢又不会任何术法，只能步行前去，走到天快黑才到。
已经累得要命，还得找，幸运的是，没让他费太多工夫，就找到了。
江明立在一块碑前，身姿俊逸，衣袖飘飘，默默不语。
“江小公子，”阿桢喘了两气，叫道，“少爷有请，让我叫您回去。”
江明转过。他在卿晏的衣冠冢前站立许久，现在骤然听到那句“少爷”的时候，回见这下来叫，霎时间竟觉得是卿晏派了下来喊自己。
从前卿晏也缠他缠得紧，非常黏，一会儿看不见了就要来找。江明彼时只觉得磨难缠，此刻想起来，又觉得还是挺可
的。
大约斯已去，什么都会变得值得怀念。
只不过片刻失，江明定了定，道：“那走吧。”
他招出佩剑，准备御剑回千鹤门，结果阿桢不会，傻眼地看着他。江明面露疑色，阿桢道：“我只是个下，没有学过仙术。”
平
里苏九安身边跟着的，都是千鹤门最能
的那一批修士，这小童如此说，江明有些意外。
最后，他只好拎起他的衣领，把他放到自己的剑上，带着他穿云
雾，不消一炷香工夫就回了千鹤门。
阿桢第一次经历这个，整个七荤八素地从剑上滚下来，还要说：“多、多谢江小公子。”
江明只是随手为之，收了剑便往殿内走，忽然之间，他脚步一顿，转过脸来看着阿桢，想起来了：“我方才就瞧你有些面熟，你是不是从前在卿晏身边服侍？”
阿桢没有想到江明会对自己有印象，说了声“是”。
江明心道果然，所以他方才才会错觉好像是卿晏遣来叫他。
“你现在在这里当差？还习惯么？”知道是从前卿晏身边的，江明态度温和了不少。
阿桢抿了抿唇。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寻了个好差事。卿晏那样苛待下的主子，他都见过了，这位正牌少爷，应该不会像他那么蛮不讲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