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出门上工的时候,江羚还未醒,他不由想昨晚酒里安眠药物的剂量是否重了点。01bz.cc
只是还不想在逾矩的时候让她醒过来,为了确保药效没什么副作用,他早就亲身试过一回。
到了工作场地,他照旧换上昨天那套咖色工装,说咖色也许不够恰当,已被颜料染了个五色斑斓。
工友们在敲敲打打进行底部的装潢,他三两下蹬上梯子,继续涂抹那沉郁的蓝。
下边的偶尔抬
望一眼,对同伴道:“你瞧瞧这海子呀画得是真漂亮,你说
家那手刷刷两下,涂出来的东西跟咱们刮腻子的就是不一样。”
“可不,这就叫艺术!平时刮大白要的是咱手艺娴熟才能平整匀净,搞这玩意儿还得要天分呐。要不我家那个把画画也学过一阵子,天天瞎涂最后也没折腾出个啥名堂来。这小年轻,我看就是老天赏了要吃这碗饭的。”
“诶,不过上回那助理路过跟他聊了几句,我听着大老板有意要给他办个劳什子画展?让他一回绝了。
助理还想劝他,结果送上门的好意都不领
啊。”
“嗬,小伙子脾倒清高嘞。”
工们的声音渐渐又低下去。01bz.cc
袋里嘀嘟一声,安室将画刷搁进桶,摸出手机来看。
姐姐:真是好抱歉!不小心就醉酒了,还碰上生理期弄脏床单,我洗好了晾在阳台上,回来还要麻烦你收一下。姐姐先走了喔,谢谢款待!
生理期弄脏的床单么,少年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弯得几不可察。
江羚收到安室的回复:
别在意。
才出楼就叫一阵凉风灌进了喉肚,气温眼见的是又降了,江羚缩着脖颈急急钻一辆的士。
她翻出陆放之的聊天框,瞅见最末两行,琢磨半晌只觉得没印象,正要再发条讯息,刚敲几个字又删了,脆拨通语音:“你在家吗?”
“在外面买点东西,马上回去。”
陆放之的声音经一层电流洗礼,仍扎实与厚重地递进她耳朵。
江羚猛然又忆起那个荒唐不经的梦,便觉得男吐出的每个字都成了片片蛇鳞,磨得她小腹热而痒。
“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嗓子怎么这样涩?
“好。”
男应得简洁,也没接着说点什么,可听得出醇柔。
“那……挂了?”
“嗯。”
于是就挂断了。
有点生疏的夫妻,有点礼貌的调。
可江羚太喜欢陆放之这点,和他恋总有种尽在不言中的氛围,话密的
有伤美感,话少的往往又易生隔膜,陆放之却能让静默的空气也熨帖,因他多是一副了然的包容之姿。
她那完美的丈夫此刻正在花店里听家向他介绍鲜花的种类和寓意呢。
时下培植花卉的技术新月异,即便寒冬也不乏足够靓丽的朵蕊,一蓬一蓬的梦幻着开绽,陆放之就这么巡睃过去,嵌在
眶里那两只眼仁都架不住让花丛湮没了。
他踱至店内一角,忽然俯身拾起墙根处一支花,那是朵枯死已久的洋桔梗。
枝叶因风而萎成了易脆的质地,泛青的白瓣也褪得黯黄,新鲜的同胞尽力卖弄风艳,它只好奄奄卧地,不知被光
和尘灰碾过多久——这副模样比娇
维持得更久。
“这样的花,还有么?”
店长不解:“先生?”
陆放之端详着手中枯蕊,笑道:“我妻子的喜好总是和别不一样。”
*
分明是白昼,家中却一片漆黑,像是被天狗单单吞去了此间的光。
他们所住是独栋别墅,有两面都是高高的玻璃幕墙,墙外一座毓秀的小园林,纵不出门也可将春花秋月囊眼底。
而现下这光景,显然是有刻意将
色的电动帘全都遮闭了。
江羚立在玄关处,还没能从昏暗中辨清厅内陈设的廓,就先听到自沙发那边漾来一句:
“我等你呢。”
许是视线受阻,这音色耳也比往常幽
。
不及她开,陆放之又道:“先别动。”
于是江羚果真不动,也不说话,只等男继续。
“别开灯,别出声。脱掉风衣,鞋子,还有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