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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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谢执抓在他腰间衣衫上的手指微松,鸦黑的发顶动了动,慢慢地抬起来,依旧半伏在周潋怀中,微微仰起下
,自下而上地看他。
大约是闷得久了,水墨画就的眉眼里盈了水色,长睫微颤,眼尾泛了层浅浅的红。
周潋对上这样一双眼,所有的话都堵回了中,直接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微微屏住。
谢执瞧了他会儿,忽而一笑,像是新雪初绽。
“少爷方才不是唤得极顺?”
“现下怎么又改作了‘谢姑娘’?”
第3章 海棠实
周潋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蜷了蜷,视线甫同谢执对上,又不敢多看似的,匆匆避了过去。
谢执仍在他怀里倚着,狭长的眼略眨了眨,半分退开的意思都无。
“少爷怎么不说话?”他又问。
周潋闭了闭眼,暗暗在心底叹出气,无可奈何地唤了一声,“阿执。”
那一双水墨似的眼弯了弯,浮出极浅的笑意来。谢执这才像满意了似的,手掌搭在他肩上,微微借力,站直了身子。
“这称呼,少爷何时想的?”碎石粒横在面前,谢执拿鞋尖轻轻一踢,骨碌碌滚出老远。
周潋顿了顿,正要开作答,身旁
又将目光轻轻掠过来。
“少爷从前答应过的。”
“要讲真话。”
“……也没有很久,”周潋微微垂下眼,余光落在身侧那片月白衣角上,“大约……月余。”
只是午夜辗转难眠,衾枕之上,才会低低唤出一两声而已。
“月余,”谢执咬着字重复一遍,声音轻轻地,周潋却莫名听出了两分促狭,“谢执同少爷相识,不过也月余。”
“少爷这般未雨绸缪么?”
二已然走去了街上,
流熙攘,拥挤之下,难免就挨得近了些,衣袖下的指尖偶然蹭过去,带一点沁然的凉意。
“你若不喜,”周潋声音低低道,“我今后就不这样叫了。”
“少爷打算长久叫下去吗?”身边像是随
一问,语调淡淡的,听不出
绪。
“那你喜欢吗?”周潋反问,掌心里出了细密的一层汗。「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这话问得隐晦而讨巧,心思掺杂其中,又堪堪留了几分余地。
谢执未答,偏过去看街边的糖画摊子,铜舀里盛了浅琥珀色的麦芽糖浆,随意在铜盘之上浇了几笔,竹签一黏,再裹一层糯米糖纸,就成了分明的葫芦形状。
他的脚步微顿,周潋有所察觉,顺着他的视线去瞧,跟着落在了那支糖画上。
一瞥过后,免不了微微一笑,低声问他,“想要一个?”
他素来熟知谢执的嘴硬子,说毕,也不待
答,先一步停去了摊子旁。
摊主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伯,正忙着将铜舀搁回炉上加热,见有生意上门,笑眯眯地抬问,“二位公子打算要个什么花样的?”
摊子旁的稻竿上扎了数个,牛羊猪马,各色形状都有,谢执偏过
去打量,看了片刻,嘴角轻微抿了抿,似是挑不出十分满意的。
周潋心念微动,取了粒碎银子搁在案上,朝摊主道,“敢问老伯,可否叫我们自己动手,浇一个出来?”
铜舀细长,糖浆粘稠,周潋将柄握在掌中,微微凝,松松几笔画就,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顺势黏了竹签,递去谢执手边。
糖画在光下晶然生亮,画中
眉目宛然,依稀就是谢执的模样。
谢执的视线落在糖画上,微微一滞,又移去周潋身上,眉尖轻挑,伸手接了过来。
紧接着,‘咔嚓’一声,咬掉了半截。
周潋:“……甜吗?”
“唔。”
谢执含糊地应了一声,脆利落地咬掉了另外半截。
周潋满腔心绪被这两搅得半点不剩,一时间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朝
道,“慢些吃,没
来抢的。”
说着,又问他,“要再来一个吗?”
谢执微微摇了摇,将剩下的竹签拈在手指间把玩,停了一会儿,忽道,“从没
这样叫过。”
“嗯?”周潋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你是第一个。”谢执抬手微扬,将竹签掷去了道旁,略侧过去,同周潋视线对上。
“就这样吧,”他轻飘飘道,“听着还算顺耳。”
周潋先是一怔,话在耳中过了一,停了片刻,才堪堪明白过来。
“阿执,”他偏过,声音里带了很温柔的笑意,又唤了一声,“阿执。”
“不是要买蜜饯么?”谢执不大自在地将视线收回去,并不肯应,又朝前走了两步,只留个个背影给他。
又没有耳疾,叫那么多声做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呆的。
说是蜜饯,自然不止有蜜饯。
谢执还未来得及在儋州城中逛过,瞧什么都觉得新鲜。周潋脆寻了处常去的
净茶肆,临湖的雅座,帘子半掩着,湖光山色,无
相扰,各色
致细点铺了一桌。
桂花糖芋,糯米藕,茶糕,另有烫煮的
丝,蟹黄做馅的小笼包,并熏卤过的粗瓣蚕豆,配着新茬的碧螺春,齿颊留香。
如此过了半晌,色将暮,二
方携了满怀的东西,打道回府。
车厢狭小,二并排坐着,不可避免地挨得极近,颠簸间,谢执发间那一缕香气忽近忽远,萦在鼻端,经久不散。
外车辙声辘辘,无论车厢里有什么动静,都一并掩盖过去。
谢执将最后一颗蜜饯丢进中,眼朝周潋的方向轻轻一掠。
周潋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微微一笑,又递了新的油纸包过去。
舌尖上馥郁的酸甜化开,谢执靠在车厢壁上,微微眯了眯眼。
昏暗光线里,一旁的周潋突然开了,“阿执今
,怎么想起出府了?”
他的语气随意,仿佛真是不经意间想起的小事,顺一提,再无旁意。
谢执拈着蜜饯的手指在半途中略停了停,随即不动声色地继续送进中。
待一颗蜜饯将将吃完,他抬起眼,看向周潋,忽而展颜一笑,“少爷方才不是说过了?”
“我忧心少爷出来另会佳,这才一路跟来。”
“若早知少爷这般洁身自好,自不必有此举了。”
“竟是如此?”周潋色如常,随即又笑道,“阿执这般挂心于我么?”
“府中墙高,四时居路远,阿执出来时可还方便?”
“原是不便的,”谢执拈了枚霜降金橘,在指间滴溜溜转过一圈,眉尖轻挑,“不过想着少爷在外,倒也没什么了。”
车一路行至府中侧门处,稳稳停住,车厢内的二却并未起身动作。
一方狭窄天地里,周潋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些许,几次想要开,话到了齿边,又硬生生地咽回去。
车夫候在车外,见内里并无动静,停了片刻,忍不住开,轻声试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