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点颜色瞧瞧！”
怀钰按着腰间绣春刀，眼已经动了杀气。
就在这时，落后一步的邬道程满
大汗地跑进来：“住手！不得放肆！你们两个瞎了狗眼的，还不快滚出去！”
“大
，这位是谁？为何
更半夜来死牢？”
“混账！这是你们能打听的么？”邬道程急得跺脚，“快出去！出去！”
范、董二对视一眼，能让知县老爷如此敬畏的，恐怕是个大物，这淮安城里的大官他们都一清二楚，不知何时出现一个未曾谋面的年轻男子，看来今晚是乌鸦啄了眼珠，看走眼了，二吓得连衣服也来不及穿，丑态百出地退了出去。
“见笑，见笑。”
邬道程擦着冷汗
笑几声，余光看见躺在
上浑身赤.
、僵直不动的
犯，眼皮又是一阵
跳：“刘尹氏，还不快把衣裳穿好！”
犯坐起身来，脱得赤条条的，也不避着狱中二，仿佛早就失却羞耻之心，甚至主动敞开两条瘦大腿，朝邬道程吃吃笑道：“邬大，好久不见，难得今晚你登门，还带了位客，你们二谁先来？依我看，这位贵客如若不急，不如让邬大先来，我跟他是老相识了，自然先招待他。邬大，还愣着什么？脱裤子呀。”
邬道程面皮涨得通红：“你……你胡说八道！本官什么时候同你……”
“那是我记错了，邬大是青天大老爷，是不屑于
我这臭烘烘的死刑犯的，您老家只抽钱。天爷呀，我跟我那死鬼丈夫睡了那么多年，分文不取，没想到进了这县衙大牢，睡一次居然能赚一两银，比天香楼的婊.子挣得还多！”
犯说完，又咯咯咯地疯笑起来。
邬道程的脸由红转紫，
彩纷呈，显然若不是怀钰在这儿，必定上前狠狠抽她两个大耳刮子。
“你出去。”
“大……”
“出去。”怀钰又说了一遍。
邬道程怵他得很，只得转身出了牢房。
怀钰提步向那犯走过去。
犯捉着发里的跳蚤，放进嘴里，咬得嘎
响，一边乐不可支地笑道：“贵客想吃独食了，呵呵……”
话没说完，她笑容一僵。
怀钰解下身上大氅，盖在她赤.的身上。
犯像看疯子似的看着他。
床边有个小桌，还有只瘸了腿的杌子，怀钰坐下去，道出自己的来意：“我有件事，需要你的帮忙，若你帮了我，我保你兄长家一世荣华富贵。”
犯怔愣半晌，冷笑一声，一
唾沫啐在他脸上：“我呸！你们这些脚底生疮、顶灌脓、一肚子贼心烂肺、不得好死的臭男！运河里的烂王八也比你们净！我只恨我不能早死，死后化成厉鬼！一个个找你们报仇索命！”
“我此行来，正是为取你的
命。”
怀钰擦去脸上的唾沫，淡淡道：“有一个苦命子，她跟你虽素不相识，生遭际却出地重合。她本是当朝首辅之，从小养在闺，出落得温婉柔顺，却不慎所嫁非，丈夫在前一副温和面孔，后却对她任意羞辱打骂，她不像你，有勇气拿起屠刀砍死丈夫，便只能杀死自己，我与她妹妹欲救她逃出生天，却少个替她去死的，你能施以这个援手么？”
犯已经听得痴了，呆呆道：“我有两个问题。”
“请说。”
“这苦命子，当真是官宦家的小姐？”
怀钰点：“相府小姐，公门千金，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犯苦笑道：“我本以为，这样凄苦的命运只有我这样的下等才会有，却没想到，像那样的金枝玉叶，也会被当成下流玩意儿地作践，这位公子，请你告诉我，这是为何？”
怀钰想了想，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大抵子生于世上，命途多艰。”
“那杀千刀的打我，骂我，折磨我，我都罢了，只是他不该动我的儿，那么小的孩子，才七八岁大，那个禽兽，他也下得去手……”
犯说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她捂住双眼，泪水却不断地溢出来。
“我将他杀了，砍成八段，分四个地方埋了，为什么？因为我要他死也不得超生！他们抓我，说我罪大恶极！我做错了吗？”
“你没错。”
“姓邬的说，按大晋律法，
违抗丈夫，鞭笞四十；犯杀罪，按砍论处。可那些男杀死了，只是流放三千里，男吃醉酒打死老婆，官府不问，这又是为何？”
怀钰道：“是律法错了。”
犯呆了呆，这个问题自她进来后，便一直想问，也问了许多，他们骂她是疯子，从没有一个这样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是律法错了，是这世道错了。
犯发下的双眸少了些死气沉沉，焕发出期待的光彩，这一刻，怀钰才发现她其实有点姿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