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说:“你这么用功,名牌大学毕业的吧?”
简昆:“像么?”
“像啊,我跟了这么多年装修队,还没见过谁是带着笔和本儿来的,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清华,还是北大?”
简昆抬,嘴角挂着一抹笑:“这俩我都想上来着,分数差了点儿。『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是嘛,那你也不要灰心,虽然不是清华北大,但你现在不照样当了老板。”
“我可不是老板。”
老师傅又说:“怎么不是,我们这些活儿不都是你在安排?”
简昆:“我就是一跑腿的,顺便学学本事。”
老师傅喝了一矿泉水:“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不远喽!”
他这一天就楼上楼下来回跑,中午和工们一块儿吃的盒饭,到了傍晚,等刘岩浆从建材市场回来了才勉强能歇
气。
他穿着件灰蓝的工服,衣摆和裤腿上都沾着白色的腻子,脚上一双驼色短靴,也沾了
七八糟的染料。
他走出围着绿色安全网的工地,从前胸的袋里掏出一支
香糖,剥了包装纸后塞进嘴
,又摘了
顶的安全帽,挂在食指上,绕着指
打着圈地玩儿。
他不经意间一抬,看见坐在路边的建筑废料上的姑娘。
章玥穿一件牛仔衣配连衣裙,正歪脖子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立即唇边一展露出个笑:“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章玥指了指安全网,“施工重地禁止靠近,我就在这儿等你。”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三点发的微信,我都没看见,那么早就来了?” 他跑过去挨着她坐,“你最近的课不是很多吗,怎么有空过来?”
“今天周末。”章玥边说边从穿了钢筋的废石上拿起塑料袋,“我给你带了水果,还有面包。”
他兴冲冲地要伸手接,一垂眼看见自己的手:“诶哟喂,够脏的啊,这么吃多不卫生啊,你喂我吧。”
章玥笑了一下,往他嘴里塞了块苹果:“你这工程还得多久啊?”
他把苹果咬得脆响:“两三个月吧,再收收尾准备准备什么的,下半年就开业了。”
“还挺快。”章玥又说,“没想到你比我还先回来。「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是啊。”简昆顿了两三秒,“又回来了。”
他看了看周围,在建的工地和拆除的电厂如出一辙,四处散落着钢筋碎石,半块天空弥漫着灰土。
几年前他由此结束,如今却由此开始。
他笑了一下,章玥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抬手去捏她的脸,被她躲开:“脏。”
他停止伸手,继续笑着,满面春风得意。
第55章 新芽
简营死了, 就在新店剪彩的当天。
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阔气的店门两旁摆了若花篮,店里一早就为祁总的到来准备着, 最后这位老总却因为抽不开身没能来了。
礼仪小姐已端着盖了流苏缎布的托盘上前, 吴哥从盘里拿剪刀时严耀一把拽了简昆的胳膊,把他拽进剪彩的队伍。
几一块儿剪了彩。
来庆贺的很多,剪彩之后吴哥带简昆认识品牌方的负责
。几
正聊着, 简昆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星云街的房东打来的, 说屋里有味儿,又不敢找简营, 怕他蛮不讲理瞎胡闹, 就打给他了。
他给简营打了好几个电话, 没接。自从上回他下了最后通牒, 简营除了喝完酒跑去楼道里谩骂,没敢闹出别的动静。
每骂一回也总要安宁一阵, 因为房东会通知简昆,简昆不常去看他,但每去一趟他总能收敛许多。
一礼拜前简昆刚去过一趟, 这才几天他就又开始折腾。
简昆挂了电话继续应酬, 直到忙完才赶过去。
是倒在卫生间的,脑门上的血都凝固了,尸身浮肿,臭气熏天。
简昆心中波澜轻微,死亡带给他的冲击还不如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来得震撼, 尔后只剩大片的舒心, 仿佛被束缚的蝉蛹终于化蝶飞向了广阔空间。
他不觉得自己冷酷, 也不回忆过往,只有平静。
简营没被催债的打死,还带着一身病痛躲过了疫,却死在了简昆站稳脚跟的这一天,他魂牵梦萦的发财梦终于跟随他一起被埋进了坟墓。
简昆简单地处理了丧事,晚上睡觉时却梦见早年的简营,仍是他醉酒后的样子,他疯疯癫癫拎了把菜刀在屋中砍,梦里的简昆四处躲,躲进卫生间时却发现自己满脚的血。
他梦中吃痛,皱着眉抽搐了一下。
章玥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哄着,他醒来,眼中透着迷茫。
章玥拍拍他的胸膛:“风吹不动泰山,雨打不弯青松。”
简昆:“……”
章玥:“百个懦夫百回,一个勇夫照样走。”
简昆:“……你是在安慰我?”
“不明显吗?”
“你哄的技术不行啊。”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笑,“像要和
拜把子一样,就没有柔软点儿的?”
章玥想了想:“一二三四五,上山找老虎,老虎没找着,找到小松鼠,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一二三四五。”
“……”
“你好歹也是老师。”简昆说。
“我教数学的。”章玥道。
“行行行。”他伸手楼她的脑袋,“感谢章老师的安慰,我很感动。”
过了几秒,一只大手放在她胸。
“……你嘛?”
“我找找看有没有老虎还是松鼠。”
“流氓。”章玥小声骂他。
夜很黑,阳台上的植物偷偷发了新芽,这天儿又暖和起来了。
之后的章玥继续去南市学习,简昆的事业也终于进正轨。
这天刘岩正在店里忙着,前台的小伙子跑来找他,说一星期前的那位顾客又来了。
刘岩往门看了一眼,看见一穿着皮衣的
孩儿。
他也不回去找简昆:“昆儿,她又来了!”
简昆正在办公桌前看报表,问他:“谁又来了?”
“就那的,嗓门儿超大可凶那
的,上礼拜来保养车的那
的。”
简昆:“具体点儿,每天那么多不都是来弄车的。”
“就那。”他边说边指指顶,“扎着小辫儿戴着大耳环的那个。”
简昆笑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就你很害怕的那个。”
“……谁怕了。”
“不怕你躲什么啊。”
刘岩的嗓音低了几度:“我是懒得和她吵……”
这姑娘叫吕芯,上礼拜来保养车时为配件的事儿和刘岩争了半天,后来事实证明,吕芯说的比刘岩更专业。
刘岩在她面前本就吃了嘴亏,又被证明专业不如
,一来二去有点儿怵她。没想到她又来了,他
脆躲起来。
简昆看了他一眼:“这姑娘不错,心直快。”
“不错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