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荷叶卷成一个两通的空心小卷,似一根青竹。然后含了
清水,沿着叶卷一端慢慢渡过去。
初时数滴都沿着她的唇瓣滑落,他却也不急,只一点一点持续渡着。
水渐渐浸润了嘴唇,留去大半,剩下极小的一点润湿在她微阖的唇间。病中起烧的
,思散了,愈发燥热的身体感受到微弱凉意,正如久旱逢甘霖。
她就这样缓缓张了,一滴滴用着从另一
喂来的水。
这样的境里,贺兰泽又一次想起当年事。
那时年少,他还顶着袁九郎的名号。
为了做事真,有一副狼狈虚弱样,是真的死里逃生。于是,刀剑是真往身上戳。
初见时隆冬时节,他三个月前受的伤不曾彻底恢复,陪她一堆雪
打雪仗,半夜便裂了伤
,旧伤发作,高烧不止。
她来照顾他,先是咿咿呀呀哭了半。然后退开侍者给他喂药。
一把勺子怎么也控不好角度,大把洒在外。
于是也不知怎么想的,小姑娘仰灌下一
就要渡过来,却在最后的尺寸间红胀着一张芙蓉面,停下动作。
咽下苦涩的药。
只边跳足哈气,边不知从哪寻来一截竹管。
如此三寸青竹管,连接两张,浓苦的药
里泛出相濡以沫的甜蜜。
从青竹管到荷叶卷,从发乎止乎礼到再不得相拥,十余年沧海桑田过,贺兰泽在她身边沉默着坐下,伏在她素手边睡去。
呼吸渐重,似是累极的,睡得有些沉了,有泪水从他眼角落下慢慢蜿蜒,竟与另一处细小的水渍融成一片。
另一处,谢琼琚竟慢慢睁开了眼。
她湿的目光落在那片曲卷的荷叶上,想起年少那节青竹管。
后来,他和她说,“那也是装的。就想你常来,让我多套一点谢氏族的品
,家族事宜。可是你……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想醒的,但是五姑娘,你真的太可
了。身份重要啊,想继续骗的,可是骗你……!”他轻轻叹气。
“所以我坦白了,你生气归生气,别丢下我。”
“算了,反正伤是真的,你也吃足苦了!”她戳他胸膛,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他,“都是装的,那你伤得这般
真作甚!不疼吗?”
“疼。”他的眼睛也是亮的,笑容温和,开更是自然而应该,“但是,我生来就该受的。”
谢琼琚轻轻摸了摸那片荷叶,后半夜,她没有睡,一直看他到天明。
他醒来的一刻,她闭上了眼。
一如往常,贺兰泽小心翼翼试过她额温,又给她喂了些水,然后出去做地标,留信号,汲水,喂鹿。
鹿养在河边,他先给鹿喂了点水,然后掬了一捧给自己洗脸,洗到一半,不由蹙眉嗅了嗅,回见他住的山
浓烟滚滚,不由大惊,只冲了回去。
原就不是太远的路程,片刻间,他便冲其中将
抱了出来,只是火势不小,待熄灭,数
里用的东西都已经毁得差不多。
“火是我放的的。”被抱出外
,待贺兰泽灭完火出来,已经走向湍急的河边,一只脚没
水中。
“是我不对,我不该留你一个。”他将她从水中强硬地拖出来。
“我说,是我放的火。我故意踢翻的火把。”谢琼琚挣扎不动,用言语刺激他。
“我的错,长意,我的错!”贺兰泽死死抱着她,在她肩失声,“如果我没有留你一个在
里,如果没把你一
送去上党郡,如果当年后来我没有那样耿耿于怀能够早点释怀,没有扔你一
在长安,如果、如果我从来也没
长安,没骗过你得了这场姻缘,是不是你就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我的错……”
“不要这样。”谢琼琚平静地推开他,在河岸边坐下。
站着,她有一种四面受敌的感觉,坐下抱了膝仿若能看见她的就少了,她感觉安全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