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间还穿些书文知识,大到“礼”的由来、六国纵横之类,小到农桑水利、赋税佃租,给她介绍了个全新的世界。
姜若是读过书的,在早前家中还未衰败之前, 请了先生教导。她虽然学会了却仍旧觉得那些古文佶屈聱牙, 年幼时还曾抱怨过, 读书真是件顶吃苦的事儿。她不大能知道世子爷书文
通到了什么程度, 只知道他能将一个个她从未涉及过的学问说得清晰易懂,生出一种读书也不过如此简单的道理。
可学问能速成,装装样子糊弄外没什么问题,可字却不成。
于是每在马车行进时,她则是在车内开始练字,对外美其名曰为修身养
。世子爷一开始一直都跟着队伍,等信和带着
赶到时,他有时会离开队伍自己去做些事,等到傍晚才会回来。至于他具体去做了些什么事
,姜若从来不知道。
他们是十一月底的某个傍晚,才抵达扬州府。
那时候她已经能够将字练得有一两分风骨,瞧着像是个从小心教养长大的姑娘。看着自己刚临摹出来的诗句,她正想问问世子爷怎么样时,就瞧见男子不知何时靠着窗户闭目睡了起来。
他穿了一身最不起眼的葛青色长袍,眉骨突出,眉毛沿着眉弓生长,只在开始处有些杂到后面几乎是一笔勾勒而成,锋利而又野
。而此刻他闭着双眼,那
锋利的气势就被遮盖住。
鼻梁在眼窝处落在一层影,也将整张脸分割成半明半暗,斯条慢理又透着
鸷,已然分不清那个才是真实的。
突然,男睁开眼,眸光犀利而又淡漠,如同
原上紧盯着自己猎物的孤狼。
姜若一瞬间同皮炸裂,不敢有分毫的动作。
等看清是她之后,他抬手捏了捏鼻梁,“怎么了。”
“想让你看看我练的字怎么样?”她僵硬地将自己手中的纸递过去。
顾淮安伸手接过,也没有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看起来,给了一个“不错”的评价。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驶扬州府,听着外面来往商贩的叫卖声和行
谈走动声,他抬手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看向外面。
走过一条繁华的街道,马车稳稳地在一处府邸门停下。
他这才将车帘放下,看向身边已经将发挽成
发髻却依旧眉间稚
的
子,轻声问道:“害怕吗?”
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姜若明白自己只能往前进,没有后退的可能。
她抬起,身形笔正,点点
道:“不怕。”
顾淮安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下了马车。
他们前来拜访的是扬州府的知府施意卿,也是姜若名义上的“舅舅”。之所以选中施家,这还亏得蒋大的提醒。
施意卿并不是江南,而是出身西北泰安,家中经营着茶叶
皮等生意,算得上富裕却远远不能和江南这些有着几百年根底的大家比。
现在之所以很容易会忽略掉这个,是因为当初他科举殿试并不十分理想,仅仅是同进士第一名。且他没在京城熬年
,而是直接去地方谋了个小官职,因有政绩被调任到江南。当初皇帝其实并没有指望他能做出什么政绩,只是希望南方的官场上多些新鲜的血
,谁知道施意卿就这样在江南扎根下来,现在任扬州府知府。
施意卿虽然在江南,可家中亲眷还在泰安,因此有个外甥上门寻求庇护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施意卿正好刚从衙门回来,骤然听到泰安有外甥来投奔自己,整个
都蒙圈了。他只有一个长姐,长姐
只养育了两个儿子,哪里来的外甥一说。
他的妻子温氏以为是来打秋风的,准备让自己身边的婆子出面处理,“且看看是不是老家那边来的,如果是个心思纯正的,落了难处我们也该帮上一把。”
小厮不大确定道:“来还带着不少下
,虽面有疲倦却规整得很,衣裳首饰等都是时兴的,想来不是遭了银钱上的难处。”
施意卿思忖片刻,吩咐道:“先将请进来。”
怕出什么意外,施家让跟来的下在外面等着,只允许姜若带着一两个下
进去,顾淮安自然要跟着。
小厮下意识想要开阻止,两个
却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跟在婆子的后面往前厅走。
施意卿瞧见一个面生的年轻夫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时,气笑了,“敢问阁下是谁?为何而来?莫不是将施某
当成了无能鼠辈,随意就能欺瞒过去。”
三年前,泰安老家还来了,压根就没面前的
。
温氏是,对衣裳首饰等了解多些,一眼就瞧出面前
子的穿戴虽瞧着不起眼,可也不便宜,不是普通
家能供应得起。
她倒是大气问了声,“敢问怎么称呼?”
姜若没出声,顾淮安从后面走出来,“是我找施大,有些事想要求解一二,不知道大
可否抽出片刻时间来?”
顾淮安虽然是询问,可只身站在前厅中间,身子端正目光清明甚至带着几分由上往下的俯视,似乎站在面前的不是掌管扬州府大小事务的知府,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官员,就和门前小卒没有任何区别。额
这样的气势可不是装模作样就能够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