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他们要离开,老翁急忙拦上去:“大,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只差五百多斤啊!”
“你在怀疑我?”落在后面点的官吏不耐烦地推开老翁,“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一两都不能少!”
“大您要是不信就再称一遍,真的没有差那么多啊!”老翁又大着胆子缠上了他,他不敢伸手,只能挡在他们的前方,佝偻着身体,一遍一遍作揖。更多小说 LTXSDZ.COM
“让开!”官吏不耐烦地呵斥道,“再拦着可就不是一千七百多斤了!”
眼见着他们要走出村,老翁再也顾不得许多,他直接跪到两个
的前方不住地叩首,他们周围衣衫褴褛的村民见状也跪下来,没
敢直接指责官吏在其中捣鬼,只能七嘴八舌地卑微祈求他们留下来把粮食再称一遍。
被这么多围着,直接挡住了他们返回的路,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领
的官吏不耐烦地将老翁扫到一边:“都让开些!”
村民们被他凶恶煞的样子呵斥得后退,却又不敢彻底让开路,因为三后,他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
“好啊,一个二个反了是吧!”官吏抽出腰间佩着的刀,“都给我滚开!”
刀一出,那凶恶煞的模样让村民们惶恐地互相推攘,场面开始趋于混,不知怎的,最前方的老翁在推攘间径直撞上了官吏手中的刀,那刀锋利,在颈侧一滑,鲜血便
涌而出,浇得
满
满脸都是血迹。
见死了,那官吏惊得将手中刀一丢,眼里闪过惶恐,却仍旧骂骂咧咧强作镇定,他小声地骂了一句:“晦气!”
接着他从地上捡起刀,趁着村民呆愣的时候赶紧爬上了牛车:“三后就收你们五百多斤,你们快去准备吧!”
牛车走得慢,周围沉默得令不安,那官吏看着那刀上来沾着的血迹,握着刀的手抖了抖,他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子,摸出个银锭,又摸出一角碎银子,眼里流露出不舍,他将这两样放在掌心看了看,随后将银锭收到怀里,将碎银子一抛,那不规则的碎银子便骨碌骨碌地滚到那倒地的尸体上,躺
血泊中。
“你们去买一卷席,买点纸钱把他葬了。”
牛甩着尾往前走了几步,拖着满满一车粮食,载着两个有些惊慌的官吏向前走,他们只走出了几米,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便越来越大:
“杀不需偿命吗?”
“只要五百多斤又怎样,反正都活不了……”
“只要触怒了这些大,我们也是待宰的牛羊……”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
这些窃窃私语终于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质问,在从众的时候,往往是没有理智的,衣衫褴褛的村民像从黄泉路上爬出来的恶鬼,团团围住了那架牛车。
愤怒会传染,恐惧会传染,怨憎自然也会。
等村民清醒过来后,那两个刚刚还作威作福的官吏此时已双目圆睁地躺在了地上,没有了声息。他们旁边,同样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村民。尸首上放着两把刀,刀身上的血积得更多了,最初的血迹已成了暗色的渍。
“怎么办?怎么办啊?!”
理智回笼,恐惧自然也袭上心。
按楚国的法律,民杀官者,杖一百,夷三族。
他们整个村子血缘彼此牵连,若真按照律法来,怕是整个村子都要被夷尽。
有悲鸣:“
了粮是死,不
粮也是死……活不下来的……”
有绝望:“我们杀了官差,很快就会被
发现,我们没有活路了!”
有侥幸:“我们这地方又远又偏,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可以糊弄过去呢?”
有激愤:“今年土豆不知得了什么病,挖出来全都是黑的,吃下去就会死
,我们因为
粮税活不了,其他村子便能活了吗?反正都活不了,横竖不都是个死!不如躲到山上去!”
年纪大些的村民没有这样逆反的勇气,他们早已在一的重压中被磨平了棱角:“你们是要落
为寇啊!这条路一走,可就回不了
了!”
“反正杀官差也是死,落为寇也是死,至少落
为寇我们还能吃两顿饱饭吧?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年轻些的村民眼里闪动着憎恶,他们也害怕,但如今发生的事,已经得他们没有选择。更多小说 LTXSFB.cOm
“我倒是有个提议。”村民中惯常喜欢往村子外跑,与其他村子打道的一个
说,“大家都是良民,落
为寇怕是没多少
敢尝试,倒不如我们联合其他村子,一起信奉子。”
其他村民们没有听过子这样的说法,于是便有追问:“什么子?”
“记得罗汴城两月多前的那场雨吗?那就是子向上天为我们求来的!如今这些官爷这样欺压我们,我们不如联合起来反抗他们!子见不得我们悲苦才向上天为我们祈雨,如果他能统领我们,我们肯定能过上好子!”
“信奉子,说不定就有大房子住,有吃能吃饱的粮食,不用担惊受怕,说不准还能吃,甚至送小孩读书嘞!”
他三言两语便戳中了村民们心中关于吃饱穿暖的最的渴望,从最开始零零星星的应和,到后来排山倒海的呼啸———
“信奉子能吃饱饭!”
“信奉子能吃上!”
“信奉子能穿新衣!”
眼见着气氛越来越热烈,刚刚说话的那个村民大喊:“我们这里偏,消息没那么快传出去,我们先把尸体埋了,再去联合其他村子,子悲悯,一定会给我们留下活路的!”
绪上
的时候,
的反应往往的最为激烈,在生死的
迫下,村民们已经顾不上那宛如灭顶一般的害怕,有
出
,那溺水之
抓到的最后一根浮木,他们下意识地依从了那个领
的村民,将他当成了主心骨。
而这个村民也不负众望,他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每个村民都领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没空胡思想后,他们才三三两两散去。
成为新的主心骨的村民也回去做准备了,和他相熟悉的一个同村忽然满面复杂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狗剩啊,难怪刘翁生前总是夸你,说你是个能
成大事的
。”
说完后,他又看了看他的腿:“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伤了腿,如今已经好了?”
“是啊。”被他搭话的狗剩点了点,“上个月罗汴城求雨时,我不是去求医吗?在求雨结束后我遇到了一个老游医,他好心帮我治腿,一下子就把我的腿治好了!这一定是子赐福,不然我去城里碰了那么多次运气,怎么就这次遇上了这么好心的
呢!”
刚刚还虚无缥缈的子的悲悯因为落在身边身上,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村民点点
,认可了他的说法。
被称为狗剩的村民见状催促道:“都赶紧准备吧,没时间磨蹭了!”
……
谁都没想到这场因为差阳错的意外而仓促的联合,最后竟然真的声势壮大起来,从楚国新政难以触及的偏僻村子开始,一点点蚕食了数座城池。
“跟着子有吃,跟着子有衣穿,屋子不
不漏雨,地里年年都丰收!”
这简单直白的号,随着城池的陷落而流传,联合起来的“信徒”每攻
一个地方,便将得到的粮食和财富分给每一个参与的
,明明只是举着锄
竹竿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百姓,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连下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