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也迷迷蒙蒙,不知他又在咕哝个什么劲儿,轻抬了抬头瞧着自己一身凌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模样。龙腾小说 ltxsba @ gmail.com”
“嗯?”
赵侯替她理着乱发,却不叫她这么快将里衣收拾齐整。熙宁闭着眼,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接触,熙宁越发松散下来,他指尖蜻蜓点水一般,偶尔不知道碰去了哪里,她立刻整个人发出一声令人遐想的婉转之音。
熙宁轻轻匀着气息,可还是不免暴露出享受的音色,“你未见过么?”
“见过什么?”
赵侯不知熙宁所说是何意思,他却想知道,他们所做的事情在熙宁眼中是什么场景。
总归应当不是什么正经场景。
“就是你那画儿啊,第十六张图上就是这样画得,两个小人一个躺着,一个在旁边坐着……”
果然……
她表情一片纯然,仿佛在讲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同晚间用饭时强调着,羊肉羹膻味儿过于重了一般自然。
只是她故意一脸天真地逗他,“你忘了么,那画上小人的手,还一直捏在漂亮处呢。”
赵侯叫她说得头皮一霎酥麻,差一点又要狂乱起来。
只是他一向善于忍耐,便就着自己手指正挨着的地方,略使了点劲儿捏了一把,“你再顽皮试试?”
熙宁咬着手指关节吃吃笑了起来。
赵侯这边压抑自己同她并排躺下,“咱们回去之后先去敬告祖宗,而后立刻便发制书下去,再待术士算过吉时,咱们便可广撒喜帖。”
他那语气简直气吞山河,“我赵侯娶妻,自然要八方来贺。”
熙宁这时候有些困倦,可还是不忘要捉住机会提些要求,“到时的贺礼可要算一半进我的帐上……”
她打了个秀气的哈切,扭身就要向另一边侧躺,赵侯立马追上来贴在她背上研磨,“竟是个小财迷不成?”
“唔,好明显么?”
熙宁眼皮已经半合,迷迷瞪瞪应了一句。
赵侯看着这个放了火便先行睡去的小妮儿,浑身力气却毫无用武之地,这会儿更是连亲香都带着怯意。
忽而叫屋外一阵略有些急促的叩门声唤醒。
赵侯知道手下人极有眼色,若非有急事,断不会在这时候敲门叫他。
他替熙宁盖好衾被,自己稍事打理,侧身从门缝中挤了出去。
“何事?”
桑仕秾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这才等到赵侯现身,赶忙将紧急之事报上。01bz.cc
“窦君殁了。”
第7章
纵然也算是在预料之内, 赵侯不由还是觉得浑身一震。
这个压在自己头上多年的人物,竟就这样撒手人寰,不由叫人叹息。从前叱咤风云, 一手扶持儿子上位,压着独山国多年喘不过气来, 却又不许赵国大量出兵,同独山国正面交战的女强人,最终竟落得个绝食而亡的下场。
赵侯久久不语。
“君侯,要不要今夜启程回郦下?”
他回身瞧一眼已经睡熟的熙宁,“她醒来后,先缓缓回城, 不必心急催促。”
桑仕秾道一句,“善!”
熙宁这夜睡得不算踏实,中途醒来却见枕边空空。她睁着眼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回来, 这便慢慢起身出了门去。
声音惊到了门外的侍从, 便有贴身照顾熙宁起居的宫人上前, “女君,君侯已经启程回了郦下。”
熙宁不是个不醒事的, 只略一想便知道是公宫之中出事,不然依他如今这痴缠的性子, 不会不说一声便匆匆离去。
“窦君殁了,君侯要回宫主持奠礼。”
熙宁听到这消息便觉得腹中一阵抽紧,孩子似乎也被这样的消息吓到,她扶着门框稳住自己, “是什么时候的事?”
“应当是前夜的事, 晨起守夜的宫人去看,人已经凉了。”
熙宁默默点了点头, “好,我晓得了。”
她思索着赵侯在都安之时,同自己提起公宫的事情,一件是窦君绝食数日,另一件便是窦绾失踪。
如今窦君这边已经是尘埃落定,可她心里总觉得难以平静,不知后面还会再生出何事。
桑仕秾撑着脑袋在厅中闭目小憩,听到身后有人声传来,他立刻起身到熙宁身边,“熙宁——”
这边熙宁低头沉思着,忽然听到熟悉的音色,看到是桑仕秾前来没由来便觉得心安。
“你怎的未同赵侯一道先行。”
桑仕秾回道,“君侯担心你的安危,叫我留下护你”,桑仕秾叫熙宁安心,“宫中有万三和邵环守着,万事安全,你不必担心。这会儿天色尚早,咱们天亮之后再启程,赵侯嘱咐一切以你为先。”
熙宁对桑仕秾有种天然的信任,听他说宫中无恙,便暂时放下心来,“赵侯曾提起宫变那日,窦绾意外失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桑仕秾将她领到厅中桌旁小坐,“咱们的人将窦君请回了大殿,那时候窦绾便已经没了踪迹,万三后来将窦君大殿里里外外清理了一遍,后殿通向一败落的园子,那处少有人去,树丛掩映之处有半人高的墙洞,大概是窦绾早有准备。”
“所以窦绾同窦君,倒也远不如她们在人前表现出得那般亲切,至少窦绾早已经给自己留了后手。”
桑仕秾点了点头。
熙宁又问道,“那可有追查她的踪迹,如今她去了何处?”
“依照咱们的人传回的消息,窦绾并未回到独山国去,路线反倒更像是要北上京畿。”
“北上?窦家在京畿并无人手,她去那里做什么?”
“邵环据她留下的书信手稿推测,窦绾很有可能是息天子的人,她一早便知道赵侯设局。息天子有没有派兵围去清水河,她最是清楚。”
熙宁补充一句,“可她没有将实情告知窦君。”
“是,非但如此,窦君如此轻易便上了圈套,还很有可能是窦绾在旁推波助澜。”
若真如此,窦绾便复杂的直叫人头皮发麻了。
“此事倒真是叫人意外了。”
第二日清晨上路,行行复行行,又是两日路程方才进了郦下界。
如今赵国国丧,街边不少人家已经挂上了白幡,道旁一片肃穆,连往日奔跑玩耍的幼童都一致噤了声,只天边孤鸟划过,叫人更觉孤寂。
她方才进了宫门,却见一陌生宫人在车旁迎接,熙宁有些怪,“怎的不见张盖盖,我殿内一向是他打理。”
那内侍只说自己并不认识此人,说完便垂头不言不语,复又立在一旁。
还来不及细问宫中异样,赵侯便一身缟素前来接她进殿。
熙宁看他下巴处又生出短短的胡茬,便知这两日他定然忙碌,“若是累了,便先休息下,稍晚些咱们到阿娘殿中问候。”
熙宁点了点头,这是应当的,早该好好同细君重新认识一番。
“马车行进缓慢,我这边不觉疲累。倒是你,瞧着不过两日罢了,便憔悴这许多。”
熙宁轻抚他那道长眉,“这两日可有合过眼?”
赵侯知道熙宁这时候最为心软,故而故意将自己说得可怜了些,“每日完整能歇一个时辰便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