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沙船。
“这些船一艘艘摸排，机会不大，但也不是没有，就怕他上了运沙船跑去了别的省。”
“试试吧。”程兵的音调不辨语气，眼也隐藏在烟雾里，不知道态度几何。他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小徐呢？这两天怎么总秘秘的。”
“来了。”蔡彬的目光看向程兵身后，又朝远处摆了摆手。
程兵顺着蔡彬的视线回
望去，只见小徐兴冲冲地走过来，这次，他不是一个
，还牵着一个
孩，两个的手牵得非常紧，指节都握白了也不放手，显出对这段感
的珍惜。多年的刑警直觉让程兵注意到两个无名指上崭新的对戒。
程兵看着孩有点眼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过，他能确定，肯定不是在茂名。要么是沈阳，要么是德阳，要么是长沙，要么是台平，哪儿都不近，孩能追着小徐来到这儿，“真
”两个字分量都轻了。
很短一段路，两个走了挺长时间，似乎每一步都有内容，每一秒都有说不完的话。那孩时而蹙眉侧耳倾听，时而展颜开怀大笑，还偶尔羞赧地捶小徐的胸
两下，小徐一直没看路，偏看着孩，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等终于来到程兵和蔡彬身边，孩挽着小徐的肩膀，小徐搂着孩的腰，轻轻把她往前推了推。
“这就是我们程队，你就叫兵哥吧。”
孩低下，小声叫了一句：“兵哥好。”
孩显得有些扭捏，程兵竟从她的表中看出了一种见家长的紧张感。
她见过自己吗？程兵还是没想起来孩是谁。
品出了程兵的疑惑，蔡彬把椅子挪过来，小声提醒道：“德阳，那个超市……”
不知道小徐又跟孩说了什么，孩低莞尔，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露出来，配上笑吟吟的嘴角，愈发可了。
程兵恍然大悟，直拍大腿：“哦……你是那个……”
小徐终于松开了孩的手，来到程兵身边，介绍道：“她叫陈兰。”
程兵连忙起身，他和小徐的年龄差距没那么大，但真有种儿媳
儿第一次来家里的滑稽感，他双手在裤线处搓了搓，连声说着：“哦……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快坐快坐！”
蔡彬起身相迎，小徐和陈兰坐在了两个“老家伙”对面，等二落座后，程兵就没再说话，一直盯着小徐，想等他说出自己早就预料到的那句话。小徐不发言，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一直低着，似乎身下有什么特别值得她关注的新物件。
眼前着气氛越来越尴尬，蔡彬递给小徐一支烟，烟递在半空中，陈兰终于抬起，没看烟，看的是小徐，似乎在等小徐的反应。
小徐摆摆手，看他的表，似乎在说：我已经答应陈兰了，戒了。
蔡彬心领会，把烟收回来，自己点上，刚抽了两就开始咳嗽。
“来喽。”
小徐
吸一气，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上菜的大排档老板打断。一盘盘冒着蒸汽的锡纸上了桌，老板用牙签一戳，划开一条条缝隙，那腥香顺着缝隙飘出来，让忍不住想动筷子。
陈兰也不催，就静静等小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终于，小徐鼓足了勇气，抬起正视程兵的眼睛，声音洪亮地说：“程队……我不找了。我和陈兰要结婚了。下午的车票，一起回她老家。”
刚进三大队的时候，小徐虽然有些锋芒毕露，但懂规矩，办事一直很稳妥，几乎不搞突然袭击，这个优良品质当然也带到了现在，今天才说这句话，他之前一定找参谋过，打过招呼。
程兵看向蔡彬，蔡彬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带着释然和认可，不知道是不是茂名的海风彻底抚平了他心里的躁动，本来是程兵一个的修行，倒把蔡彬修得像佛了，他身上现在一串佛珠都没有，心境倒比2009年豁达了不止一个等级。
显然，蔡彬知道得更早。
看到程兵和蔡彬的眼
流，小徐接着说：“我之前问过蔡哥了……”
蔡彬认同地点了点，表面上对着小徐说话，实际上话里话外都在劝程兵：“我说了，这就是缘分，我支持。”
看着两个的样子，程兵没来由觉得有些好笑。兄弟们好像总是担心，他们的离开和退出会对程兵造成不良影响，似乎他们是弱势方，做了什么天大的对不起程兵的事。殊不知，程兵一直认为，是他对不起兄弟们，把兄弟们拉进了一场本来就不属于他们的战争当中。
见程兵没说话，小徐拉着陈兰起身，推开没坐的空椅子，来到程兵身边，动作一致，频率相同，颇为默契地朝程兵鞠躬。
这一下可是把程兵吓到了，赶紧伸手去扶，如长辈对晚辈，他们之间的家庭感越来越重了：“快起来，你们这是
嘛！”
小徐嗫嚅着，话里已经带着哭腔：“我也半途而废了，对不起，程队。”
“傻子，你辜负了这姑娘才叫半途而废！”程兵厚重的大手把小徐的手捏在手心，又晃了两下，“办事时候通知我们，喜酒一定要去喝。”
听到这话，陈兰确定了程兵的态度，其实，这是完全不必要的担心，就算程兵拒绝，非亲非故，对两个的婚事造不成任何影响。不过，和小徐流时，程兵总是会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从小徐崇拜和敬佩的吻中，陈兰能听出来，这个老大哥对小徐的生有多重要。现在，老大哥发了话，陈兰浑身放松，一直半紧绷的身子舒展开，她抓着小徐的手，使劲晃了几下。
小徐宠溺地看了看陈兰，陈兰读懂了小徐的眼，她回到了座位上，而小徐依然在程兵身边站着。
程兵也郑重地站起身，两位前刑警的背影无言，但笔挺无比。
“程队，我有个心愿……”小徐抽抽鼻子，攥紧了手才能把话继续说下去，“你一直叫老张师父，其实在我心里也一直拿你当师父，我今天虽然要离队了，但能不能喊你一声‘师父’？”
小徐再次缓缓鞠了一躬，程兵看他弯下去的脊梁，仿佛在看慢动作，此刻，他的身子仿佛变成了倒转的时针，世界只剩下程兵一个，身旁的一切都迅速后退，一年前，两年前，五年前，九年前……
“程兵队长，三大队徐一舟前来报到！”
这是程兵第一次见到小徐，听到小徐说的第一句话。
“学校里学过一点……”
这是92案案发时，小徐愣青一样打断了法医的话，马振坤训斥他之后，他悴然站在一旁时说的话。
“我
！”
这是9月2
凌晨三点，踢出那改变三大队众命运的一脚之前，小徐的骂声。这是程兵第一次听他骂，也是唯一一次。
“我喜欢跟狗待在一起，不用说话，不用费脑子，比跟待在一起自在……”
这是2009年，出狱后的程兵再一次见到小徐，他还是年轻的面庞，但色已经满是沧桑。出来之后，见了杨剑涛，见了刘舒，见了慧慧，见了三大队的其他兄弟，这是第一次程兵有想流泪的感觉。
“程队，我跟你去！”
台平市第二公墓，老张的墓碑前，正是小徐的这一声，拉开了三大队二次追捕王二勇的序幕。程兵总觉得，把原本各奔东西的三大队兄弟再次拧成一
绳的，除了他程兵之外，小徐这句话也非常重要。
然而，电视剧再好，无论写多少续集，总有杀青的一天。三大队的其他兄弟已经尽量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