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莼。
许莼接了茶看正好不热不冷，喝了两
十分甘美，笑得眯起眼睛，问苏槐：“听说苏公公从前是在御书房伺候皇上的？”
苏槐道：“是，我自幼获罪净身
了宫，因为从小认识字，便在御书房做那些库整理书，收拾登记的杂活。长得也不伶俐，一向不在主子跟前
那些露脸的活的。结果那一
我生了病，不敢告病，在书库里收拾书的时候撑不住睡过去了。清醒的时候发现书库已锁了门，又惊又饿，在里
过了一夜，第二本想悄悄混出去的，没想到第二一大早皇上就亲自去了书库找一本书。那时候圣上才五六岁这般吧，自己走进去找书，一进角落便看到了我，吓了一跳，我当时只以为我要死了，只跪了下去不敢说话。”
“他却愣了愣，没说话，大概我当时样子十分凄惨，浑身都在发抖，又不敢说话，他随便拿了本书转身走了两步，过了一会儿却又进来，把手里一串彩蛋递给我才走，我看那正是端午时给小主子们玩的彩色鹌鹑蛋，用彩线编在外边挂着的，却都是煮熟了，尚且还热的。”
许莼好道：“他怎么知道你饿？你本来就是在御书房伺候的，碰到皇上有什么怪的？”
苏槐道：“宫里职司都是固定的，什么点在什么地方都是有规矩的，书库门才打开，他进来便看到我，那自然是我坏了规矩，贪睡失误者，重责六十板，又惊了驾，往大里说可按刺客治罪，必要活活打死的，没准还要株连九族。”
“皇上是个仁君啊，一看到我拿着扫把穿着粗使太监的衣裳，便知道我是打扫误了时间，没计较。但大概也猜到我没吃饭，便把随身带着的彩蛋给了我，真是救了我一命啊……”
许莼趴在扶手追问：“后来呢？”
苏槐道：“后来御书房出了缺，我慢慢能提拔在君前做点事了，皇上显然也认得我，但是从来不和我说闲话。只命我找书，然后发现我找书又快又好，便命我替他留意一些书，我每次都办得挺好，大概就了皇上的眼了。”
许莼听得：“皇上很
看书啊？”
苏槐道：“是啊……再没有比皇上更勤学的了……”
谢翊走进院门，便看到许莼斜斜坐在自己平坐的宽大的扶手椅上正和苏槐说话，坐也没个坐相，两只鞋全都脱了，一足踏在踏板上，另外一足却屈回在椅子上，是个十分放松的样子，看到他侧脸双眸如星，带着笑容正追问着苏槐：“后来呢？”
子仿佛忽然慢了下来，他忽然只觉得一的案牍劳烦全消，心里填满了喜悦。
第9章 观画
苏槐先站了起来垂手道：“陛下。”
许莼转才发现谢翊到了, 又惊又喜，连忙低要找鞋，谢翊早按着他：“急什么, 慢慢来。”低了去提了鞋, 握住他脚踝替他穿了一只鞋, 许莼已顺势扑过去抱着谢翊：“九哥回来啦。”
谢翊抱了个清香满怀，想起柳下惠来, 不由又有些自嘲。扶着许莼转看院子里内侍们全都站远了，苏槐已去了侧殿指挥布膳去了，手扶着许莼腰的, 不由就微微摩挲了一下, 将许莼扶稳了, 才有些依依不舍收了回来, 笑着问他：“不是说要回国公府？”
许莼道：“和我娘说了话就回来陪您了，我爹如今沉迷园林山水，可见不着他呢。”
谢翊一笑：“宫里没甚么好玩的, 吃完饭我带你去玩玩吧，宫里再走走马，还有苏槐那里有个火器监, 上次仿着你送我的火器，他们也做了一些, 正打算找个时间去试
，等忙完这一段, 我带你去西山猎宫打猎, 带上方子兴他们, 用火器打猎试试看威力如何。”
许莼两眼一亮, 只要能跟着谢翊已心满意足, 说什么都好。
谢翊心里却有些没底，许莼太小了，他自己本
自小到大生活极其乏味，生活全无娱乐，偶尔和舅舅去钓鱼，或是每年参加皇家猎，这些都不像是许莼这个年龄玩的。
两说着话进了侧厅里，膳已经摆上了，多是
汁枸杞叶、白灼虾、清蒸鱼、银杏蒸等清鲜时蔬，另外味重一些的是红烧羊排和炙贝，这却是许莼吃的，另外凉菜有熏的鹿
脯和凉拌雪藕，看着式样多，份量却都不多。
许莼原本还好不知道皇家御膳将会多么华丽丰盛，传说皇帝御膳一做一百零八道菜，皇帝只捡几样吃，菜都是满天下的山珍海味，如今一看却多是家常菜，有些大为意外。
谢翊道：“三伏，没让他们做太油腻的。就我们两，也用不了许多，御膳房做太多饭菜
费，因此我只让他们每按常例做了。只选时蔬和当季的菜，新鲜即可，你想吃什么菜，提前和苏槐说便好，之前看你似乎吃羊和海味，便只让苏槐备着了，你想吃什么只列了单子给御膳房做去。”
许莼点，拿了筷子，看谢翊先给他夹了一筷子虾：“尝尝宫里的和六婆做的有什么区别。”
许莼嘻嘻笑着：“我给陛下带了一些酱来，都是南洋风味的和闽州风味的。”
谢翊也不管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笑着问：“什么味，让苏槐开几个来尝尝。”
许莼看了眼白灼虾道：“这虾，正好配金橘酱，而且也可止咳，苏公公让他们挑那瓶来吧。”
苏槐看皇上正兴，也不扫兴说让验毒，只命果然找到那瓶金橘酱来，打开看色如琥珀，稠似蜂蜜，许莼重新洗了手剥了一只虾蘸了那金橘酱，递到谢翊嘴边，谢翊张尝了尝，果然是酸甜味，带着橘香，清新爽，微微笑了：“这倒是正经闽州味，甜的。”
许莼道：“我看九哥上次明明还挺喜欢吃柚子的，怎的这金橘酱不合味吗？”
谢翊道：“谈不上什么合不合味，也不差。我猜大概我舌不如常灵敏，常听旁说什么好吃便吃一些，却也并没有特别执着于什么味。”
许莼看了谢翊几眼，想起九哥说的鲜鱼的故事，心里想怎么会没有味喜好，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九哥就是被严厉管教过不许说喜好吧，长年累月下来大概就变成了无欲无求了，九哥这哪里是做皇帝，分明是做和尚啊。
谢翊又捡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给他：“譬如这鱼，从前范牧村一尝便知道是池塘里的鱼还是江河里的鱼，他一尝就能尝出来，茶水也是，茶叶是什么时候的，茶水是井水还是泉水，竟都能尝出来。就方子兴，看着他迟钝，对酒也能尝得出是陈酒还是新酒。”
许莼道：“范探花确实对味道敏感，今儿喝茶他还问我是不是喝的杏仁茶，一
杏仁香味，但我今喝的是茉莉花茶，倒也怪，恐怕是青钱姐姐路过，面上擦的杏仁香
吧。”
“至于陈酒和新酒，虽然我不太喝酒，但是这个味道会很明显啊，果酒得喝新酒，粮酒得喝陈酿，九哥您是没在意吧。”
他却又转找苏槐：“苏公公，麻烦您再挑那个梅膏酱和南姜酱来，还有那个红葱酱，看看皇上吃不。”
谢翊看了他一眼，看他认认真真接了那几样酱亲自调酱试味，仿佛微微一笑，难得他这样认真非要找到一种自己喜欢的味道，这用膳仿佛也变得有些意思起来。
两说说笑笑，许莼一样一样试着蘸酱给谢翊尝，若是看到谢翊哪一样觉得满意的，双眼就笑得闪亮若星，谢翊原本觉得一般的，看许莼这样秀色可餐，也不知不觉吃了不少。
一时两都吃得有些撑，许莼心满意足洗了手，就又懒起来赖在扶手软榻上眼皮耷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