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走向教室,因为是放学时间,校舍几乎没有人了。
“怪……?”
拿起书包,打算回去──注意到自己忘了什么。
(书包有拿……啊,八云呢……?)不知何时消失,看不见八云。只要太一跟谁干起来,八云就会消失,干完又会出现。
游泳池也在一起──但是,保健室没看到人。
(嗯……)出鬼没的八云,应该去哪里散步了吧,虽然快没有时间,太一还是去找不见人影的灵。
第二次来到这里。没有特别避开,但没什么事的话,也不会来到远离人烟这种地方──祭祀八云的祠堂。
“八云、在这里吗……?”
靠近旁边,眼睛往斜上方看,发现八云像是坐着空气椅子那样,静静伫立。
“找到了,走吧。”
转身踏出脚步,但感觉不到总是跟着自己的八云气息。
“……八云?”
感觉怪回头,八云留在原地,陷入沉思没有移动。瀑布般的美丽黑发,跟着夏天流风飘动。
没有办法,太一跟八云一样看着天空,等待灵愿意移动为止。
两人之间,只有时间静静流动。
“稍微、散个步吧……?”
过了一阵子,八云突然小声说着。
跟八云两人,走在夏天炎热的校园中。
自从一心同体之后,总是在一起,却没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散步,感觉挺新鲜的。
抬头看去,是跟相遇之时一样的夕阳天色,脚边有长长影子。
“你……喜欢这间指南所?”
“嗯,喜欢。”
八云直直往前看说出问题,太一立刻点头。现在可以直接点头。喜欢八云创立的东条院学园。
几个月前,或许压根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呵……是第二次这样问你了。”
还记得初次相遇,谎言被看穿的惊讶。但现在是真心这么想,八云会有怎样的反应?她眯起凤眼,嘴角放松下来。
直到最后,两人都没有像是对话的对话,也没有特别示意,就再次回到八云的祠堂。
“突然,想起一些事……”
停在祠堂前面,八云像是想起某些事情开口,继续说着。
“我为什么、会一直留在这里……?”
(八云、有烦恼的事……?)想表达什么,很难清楚理解,对个性干脆的八云来说,这个烦恼或许很严重吧。
“……我自己、也不清楚……”
“……这种时候,说出来才会舒坦。”这么说后,对八云的侧脸笑着。
“所以……可以的话、可是……八云、能说吗?关于八云的事。”
之后八云说出来的,是太一很久以前的祖先——西条院行长。
“我跟行长是青梅竹马。嘛,家就在隔壁,年龄也一样,就很自然来往了。应该说,我们始终都在一起。”
“嗯……”
“行长他、那个……是个好人。我是这种个性吧?跟很多人吵过架,却从未跟他有过任何争执。不管我怎么大叫,行长总是挂着笑容……谁都没看过他生气的样子。”
“这样啊……”
“嘛……知道吧?那个……我迷上他了。可是,我跟其他东条院的女人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每天烦恼。况且我本来就很少跟男人说话。烦恼到最后,就开始练习催眠术了。”
(……嗯?等等……催眠术让性欲急速上升,该不会……)若这个想法是正确的,太一就听到不该听的话了。
“等到催眠术能够使用……终于要使用时──行长死了……”
“咦!?”
“为了帮助溺水的女人,冲进水里,嘿……很有他的作风。”八云淡淡说着,表情却像是拼命忍耐悲伤,太一没迟钝到看不出来。
“怎么会……”
“他很不会游水……那一天下了大雨,河水湍急到难以置信的地步……听到他死去的消息,我注意到时,就在这里……自杀了,我记得很清楚啊……哈哈哈。”
平常笑得很豪爽的八云,第一次看见她悲伤的笑容。
若是听到自己最喜欢的人死于意外,自己又能承受吗?
“所以之后建了这间指南所,被祭祀在这里吧?”
“从那之后、就一直……”
“啊啊……直到遇见你为止……你是第一个看见我的人。”
“……这么说来,为什么我能看见?”
“因为你是西条院的血脉……而且、我也没忘了行长的事……顺便说,行长也喜欢巨乳。”
“骗人吧!?”
听八云说明,以为是什么圣人君子,结果有这么一面,产生亲近感。
“啊啊、这点我很清楚……总是盯着我的胸部不放,明明可以任他摸的……呵呵。”
“……呐,八云。”
“怎么?”
“那个叫行长的人,大概也喜欢八云吧……”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没错。
“……同情我吗?”
“不是。”
清楚否定。
“总觉得、能够明白……”
“……现在就算这样说、也太迟了……”
八云似乎觉得很无趣,打住话题。
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沉默,造访两人。
“……八云,之后你怎么办?”
“……为何这样问?”
“随便啦……那么,八云不想继续跟我在一起吗?”
“怎么可能!?我……啊!抱、抱歉……”
“不会,谢谢……太好了,很高兴啊。”
“……高兴?”
“啊啊……因为、八云不讨厌跟我在一起吧?”
“是没错……”
“没有八云的话,我在这所学园,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忍耐不住霸凌退学,一个不好,还有可能自杀吧。只能感谢八云。
“所以、我想这么说……谢谢。”
“笨蛋……这种话、很害羞啊……”
“哈哈。”
“……呐、太一。”
“嗯?什么?”
“你……你是……怎么看我的?”
“咦?突然……”
“不,抱、抱歉……”
“干麻这样问?”
这次换太一回问。八云莫名慌张。
“不、那个、我……啊啊、这、这个……东、东条院的女人,很不会向自己喜欢的人坦白……”
“嗯,有听说……”
“我──应该是喜欢你的。”
“咦……?”
晴天霹雳就是指现在吧。
听到预料之外的话,只能困惑了。
“想、想跟你在一起……”
“呜、嗯、嗯……”
“我、我说了!我有好好说出来!”
八云脸红到不像是夕阳的颜色。某种娇弱少女的表情,看起来很可爱。
“嗯、听到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