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辆上载巨型蛋糕的小餐车来,四位着装整齐的女服务员在车子两边推着,蛋糕上的蜡烛映着服务员小姐的脸庞,象是四位天使缓缓走向人间,然后停在那个坐有七八个少女的餐桌旁,桌边的少女们掌声如潮,从而带动了整个大厅食客们的情绪,一时间大厅内掌声雷动,欢呼声四起。这时巨型蛋糕被移到少女中间的餐桌上,众少女齐唱《HAPPY BIRTHDAY TO YOU》,唱毕,着粉色上衣的女孩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二十只燃烧着的蜡烛,又一阵掌声过后,大厅内的灯才恢复了光亮。原来是那位女孩过二十岁生日。
任凭还真没有经过这种场面,现在的女孩子真幸福。自己也过了三十八个生日,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过生日,母亲总是记得很清,几天前就将鸡蛋准备好了,待那天到了,就煮上两个让自己吃。别小看这两个鸡蛋,那时可是比较奢侈的东西。从心里感觉上说,较现在的家庭两桌豪华的宴席一点不差。
这时李南山用手掌遮住嘴侧向任凭的耳朵旁说:“我说老任,你不是看上那位女孩了吗?机会来了,上吧。”
任凭不好意思,他就是这样的人,往往是想到做不到,他也经常恨自己。
“你去吧,你在这事上面在行。”任凭小声说。
“算了算了,咱俩一块去,你跟着我表演就行了。”李南山说着倒了一杯酒,任凭也倒了一杯,李南山端起酒杯站起来,潇洒地向女孩走去,任凭好象是他的仆人一样跟着。
南山走到那位女孩跟前举起酒杯说:“我叫李南山,祝小姐生日快乐!”
任凭也学着李南山的样子说:“我叫任凭,任意的任,凭据的凭。祝小姐二十岁生日快乐!”
女孩赶忙站起来,端起自己的酒杯,酒杯里面是红葡萄酒,她的双颊飞红了,象是对着阳光那一面的苹果,身旁那位奶油小生嫉妒地望了南山一眼,显然他是女孩的男朋友。女孩也举起酒杯说:“谢谢二位,谢谢!”她好象很激动,端起杯子竟然一饮而尽。南山和任凭也喝完了。
李南山迅速回到自己的桌子旁拿了酒瓶,将任凭和自己的杯子都斟满,说:“好事成双,一条腿不能走路,这一杯祝小姐越来越漂亮!”姑娘又斟上酒喝了。任凭他们也喝了。
李南山指着任凭说:“这位是城建局的任处长,有名的热心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我叫李南山,司法局的。”
任凭见南山开始推销自己,也应合着指着李南山说:“这是咱们司法局人事处的李处长,能力通天。”
众少女纷纷发出惊叹声。那位过生日的少女说:“哎呀,二位处长,我们正面临毕业,以后还得请你们帮忙呢。我叫司皇英,在黄河大学中文系上学,这些是我的同学。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哲学系的。”她指着身旁的那位男孩说,男孩不情愿地站起来和南山、任凭握了握手。
“哎呀,这下可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了。我们也是黄大中文系的,是你们的老大哥。”
南山又活跃起来,任凭指着正吃饭的崔子建说:“还有一位。崔子建!过来!”
崔子建吃得正香,虽然是做的新闻记者,其实他的性格是内秀型的,他不愿意这样串场。听见任凭叫她,不知何故,只好端了酒杯过来。任凭指着他说:“这是咱们《中州晚报》大名鼎鼎的崔记者,文笔酣畅淋漓,应该是你们写作方面的老师。”
司皇英端起红酒看着崔子建说:“崔老师仙风道骨,还真有点曹子建的影子呢!来,我敬学兄一杯,以后多多指教。”
崔子建不好意思地说:“过讲了,过讲了。”然后一饮而尽,司皇英也喝了。这时李南山举起酒杯大声说:“我提议大家为我们今天的相识共同干一杯,如何?”
大家齐声说:“好!”
任凭补充说:“为了我们共同的母校。”
李南山掏出自己的名片给了司皇英,司皇英点头称谢,然后又要了任凭和崔子建的名片。
任凭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四个人又吃了点饭,徐风把帐结了,大约七八百元钱。这时司皇英走过来对他们说:“今晚十一点钟我们在威尼斯酒吧举行生日PARTY,欢迎届时光临。”然后就又回到座位上去了。任凭想,现在的大学生真是摆阔气,自己上学时哪过过什么生日?时代不同了,二十年了,整整隔着一代人啊!
任凭他们坐进了车里,任凭看了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了。于是就对李南山说:“你去哪里?咱们回家吧。”崔子建也说要回家。“回家干什么?家里有吃奶的孩子吗?你们这些人,真是被家拴住了。要女人就是管家的,要不娶老婆干什么?”李南山喝得满面红光,说话时的声音也大了好几分贝。
“昨天就在外面吃饭,今天又吃,回家很晚了不得劲儿。”任凭觉得有点内疚。
“古今成大事者不顾家。整天家短家长的,怎么能干好工作呢?你得给她造成这样一种印象:晚上应酬多,传呼手机不断,来我给你演个双簧。”李南山说着拿出了手机,又告诉崔子建在自己打电话的时候拨通任凭的手机,如此这般又交待了任凭一番,就拨通了任凭家里的电话,响了三声后乔静接了电话。
“嫂子吗?我是李南山。我们有个同学从北京回来了,刚到宾馆,我和任凭需要过去一下。嫂子原谅啊,实在没办法。”
这时任凭的手机响了,他按下拒绝接听键,装模作样地大声说:“喂!马上到,马上到!”
李南山听到话筒里的乔静说:“没事,没事。你们忙,你们忙。千万别让他多喝酒啊!他喝醉了几天都过不来。”
李南山向任凭挤挤眼说:“谢谢嫂子,我也替任凭谢谢你。任凭刚升处长,应酬可能就多一点,嫂子多理解呀!”说完挂上了电话。
崔子建指着李南山的鼻子说:“你这家伙真是个人物,说瞎话一点都不脸红。这人能干成大事,因为已经学会了《厚黑学》里头脸皮厚这一点了,不知道心黑不黑。”
“黑不黑?你想吧。‘大沿帽,两头翘,吃了原告吃被告。’问他是不是这样?老实交代!”任凭也数落起李南山来。
“冤枉啊,冤枉。我浑身长的都是嘴也说不清啊。我只是搞了一次善意的欺骗,瞧你们跟开批斗会一样。公检法形象确实不佳,但也不能说就没好人了。比如我,就是一个‘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好人。”李南山辩解说。
这时徐风问:“现在去哪里?”
崔子建说:“把我送回家吧,要不我下去骑自行车回去。”
李南山见状,揪住崔子建的衣领:“就你搞特殊?看人家任大处长,老婆工作都做通了。怎么,要不也向你家里打个电话?演个三簧?”
崔子建狼狈地说:“我老婆根本不在家,她去上课了,就小孩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