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从柜架上挑了个香木匣子,将里珍贵的香料倾倒进花盆,一片片地,细致地将绯红翎羽摘下,刚要搁进匣子,却眉
一皱,丢垃圾似的丢掉香匣。「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气味太重了,仓灵不喜欢。
他翻找了许久,终于找出一个装着宝石的匣子。
仓灵喜欢宝石,会满意的。
他一片片将翎羽妥帖地放进去。
放到一半,忽然顿住。
他在……做什么?
仓灵……
我的仓灵,我的阿灵……
脑海中忽然袭来一阵洪水漩涡,搅弄地生疼,他捂着额喘气不止,疼痛愈发剧烈。
那一世凡尘劫,竟生出了个心魔,三百年都未发作,近却频频扰他。
无垢灵体在吞吃心魔,心魔抗拒拉扯,在他识海中横冲直撞。
奚玄卿攥裂桌角,手臂伤皲裂,渗出血水,他意识不清,额汗涔涔,
紧绷到极处,掀翻满桌绯羽,飘零遍空,犹如一场猩红雪,又似染红的芦花簌簌吹飞。
他蹲下,奚暮的本能想将它们一片片拾起,却又被九天境尊的意念阻拦。
与自身相抗,是一场无声的鏖战。
翎羽锋锐,划指尖,那点疼痛却让他舒服许多。01bz.cc
他捻起一枚绯羽,面色平静地往手臂上划。
一道又一道伤绽开。
桃花眸中是隐秘的快感,眸色如墨,黑沉似渊。
随着伤重,无垢灵体优先为他疗愈,没那力对抗那个叫奚暮的心魔。
他的伤愈合一道,他又划下一道。
那点迟早要被无垢灵体洗涤净的贪嗔痴恨渐渐浮出,再无桎梏,短暂地让他看见那场过往。
兰因絮果,现业谁。
三百年前,他叫奚暮,他上了一只顽劣的小妖。
三百年来,他从未放弃过他。
只是……他永远留不住这份感觉。
淤积久了,便成了反感厌恶。
他每次见仓灵,都很不舒服,疼,识海更是混
,总能将奚暮的每一句“我
你”扭曲成“我厌憎你”。
这种扭曲,让他产生了一种本能错觉。
——只要将仓灵毁灭,他就不会这么难受了,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做他的九天境尊,不再被任何困扰了。
无垢灵体想清除“污垢”。
伤终要被无垢灵体治愈。
那点零星的记忆也终究只如萤火明灭,风一吹便熄散了。
一个自己,竭力想保护仓灵。
另一个自己,将其以为祸患,除之,则安。
他在疯癫之间来回拉锯。
最终羽落,伤愈。
双目紧阖,复又睁开,上漠然地看着满地羽,以及他染脏衣裳的血。
他想:一切都该结束了。
他会为那小妖治好伤,送他去一个无叨扰的世外桃源,去一个连自己都找不到的地方。
这样,见不到,他应当能克制住想杀那小妖的念
了吧?
·
凤翎连夜叩开玉宸宫门。
以往他随时可来,不会有阻拦,今
,看守宫门的仙侍却拦住他,急切道:“小殿下还是明
再来吧,尊都歇下了。”
“以往我来此,即便他歇下了也是允许的,你今敢拦我?”
仙侍苦着脸:“小仙哪儿敢啊,实在是尊叮嘱了,他近疲乏,任何
都莫要扰他。”
“我是‘任何’吗?”
“这……”仙侍正为难,凤翎猛地推开他,直直闯进去。
偏偏这位殿下娇贵得很,他非要往里闯,还真没敢对他动粗。
凤翎实在焦急。
对于今的惩处,他满意的不得了,笑盈盈地回了栖梧殿。
司晨却替他急道:“殿下糊涂了,本该处以极刑,湮灭魂,可今他却保住了命,尊在有意庇护他,您瞧不出来吗?”
凤翎笑容一僵,难以置信:“你说什么?尊对他……”
司晨叹息道:“殿下,尊对他是什么意思,尚不得知,今此举却是思量许久,有意为其转圜。”
“他先是斥责众被贪嗔痴迷了心念,不知轻重,众即便有意讨债,也不得不放弃,免得冠上个不如凡尘之的恶名。”
“再然后,又借着九方上的有意庇护,顺理成章地拦下刑罚。看起来,是九方上以九天战的修为作威胁,可细细一琢磨,便能看出,九方上的行为早在尊预料之中。若不想被九方上阻挠,大可将他阻拦在外,尊却有意纵容,您真的看不出来吗?”
凤翎一身冷汗,颤声道:“那……那羽族呢?羽族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
司晨吸一
气:“羽族不喜规矩束缚,向来率
而为,不说羽族其他
,即便是我,亲眼看见厌恶的山灵被拔掉翎羽,也会心中大快,甚至觉得比让他死还高兴。”
“可是殿下,您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啊!”
“那小妖知道了您曾有心,或许还猜到了您……的身份,若他对尊说出这一切,不说您这三百年努力白费,甚至恐有命之危。”
凤翎吓得厉害,咽了咽喉咙,摇道:“不会的,尊从来都不相信他,他只是一只谎话连篇,作恶无数的妖,尊讨厌他,不会相信他的。”
“况且,我都已经将心毁了,查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