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从来都没有宋据。
在她身边恭敬有礼、善解
意、腹心相照的，一直都是况寒臣！
是了，姓况的仪容千面，他修习邪功无法修炼，惯会捣弄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
楚若婷故意抛却的回忆渐渐复苏，伴随着尘封的愤恨怨气，纷至沓来。
她眸光紧锁住况寒臣，心绪复杂跌宕。
怪不得她对他没有好感，并非心存偏见，而是因为，面具他背后的那个，就是个彻
彻尾的王八蛋！
赫连幽痕面色难看。
他扫了眼魂不守舍的楚若婷，嘴里暗骂：竟然又是一个小白脸！
荆陌不知道为什么宋据突然变了样，但他看懂了楚若婷气愤怨恨的眼。
……怎么会这样？
宋据那么好，楚楚难道不该维护他吗？
荆陌慌张无措。
大殿上心各异，毒姥冷笑一声，打
沉默。
她狰狞道：“好你个宋据，本姥竟被你瞒得滴水不漏。想必圣
早知你长这幅样子，否则不会说出让你也来当圣使的话吧？”
况寒臣逐渐找回了自己的智。
他颓然地垂下睫羽，“圣没有找我做圣使。圣全都不知道。皆我一所为。”
还是万年不变的那句话。
事
到了这个地步，况寒臣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他甚至不敢用这张脸去面对楚若婷。
失去宋据这具皮囊，他在她面前如剥光了衣衫，连灵魂都
露在面前。
楚若婷闻言，目光极冷地盯着他，恨不能将他盯穿一个
。
他怎么是况寒臣？怎么能是况寒臣？！
本以为他早就死在了那个旮旯犄角，他却一直都在她身边，暗中窥视她、揣测她、帮助她。
楚若婷对宋据心存好感，可宋据和况寒臣是同一个，那丝好感便被汹涌的怨愤淹没在暗河里。
她漠然转身，对毒姥嗤道：“实不相瞒，宋据是我的仇。我恨他
骨，怎会与他同谋，放走那些正道修士？”
况寒臣听到“仇”二字，身形晃了晃。
毒姥一愣，“圣何意？”
楚若婷扯了下嘴角，对赫连幽痕道：“魔君应知晓，我来无念宫是为了荆陌。但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当年，我有密谋布局，一举揭发仇，却被从中作梗，反搜了我的魂！”
楚若婷抬手一指，“虽搜出来的魂是假的，但我永远铭记当时的痛苦无助与愤恨！而当年故意为难我的罪魁祸首，正是此——”
况寒臣脸上血色尽褪，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段不愿被翻起的旧事再被重提。
究竟诛的是楚若婷，还是诛他自己，已然分不清。
楚若婷不能释然，他亦不能释然。
甚至在夜
静时，每每回想起那件事，罪恶感便难以承担。
没有能一辈子不犯错，生成长过程就是一次次犯错，一次次误纠正。
可他对楚若婷犯下的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况寒臣很后悔。
所以，他只能用“宋据”这副皮囊，偷偷靠近她，学着去
去珍惜。
楚若婷不看他失魂落魄的脸庞。
她拧紧了眉，眼中一片恶痛绝，“此在浮光界作恶多端，臭名昭着，是个满腹心机的撅竖小！他改换面潜无念宫，焉知是不是想再次暗害我？”
况寒臣怔住。
他在她心里，竟卑鄙如斯了么？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没想害她了。
隔着额角垂下的凌
青丝，况寒臣抬起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若婷，我……”
“住
！”
楚若婷目光一凛，反手结结实实掴了他一
掌，“啪——”
她扬声呵斥，“你配叫我名字吗？”
况寒臣被扇得脑袋一偏，鼻腔里流出温热的血
，玉腮边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就像当年，他把她劫出青剑宗，在灵舟上也被扇过一掌。
火辣辣的疼，至今仍残留在腮边。
荆陌慌道：“楚楚！别……别打宋据了，他身体不好……”
楚若婷瞪住他，荆陌顿时不再言语。
赫连幽痕冷眼盯着阶下，还在慢慢捋关系。
况寒臣脸颊很疼。
可再疼，也比不过心上的疼。
他苦笑。
是啊，他不配。
他怎么配？
他是出生低贱的私生子，从没教懂他什么善恶，什么是对错，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
他生来卑贱，注定下劣，一辈子只能靠着坑蒙拐骗，在俗世的泥泞尘土里挣扎。
而楚若婷不同。
她也有悲惨的遭遇，可她仍留有底线，她不会将自己的痛苦加诸在旁身上。
她是盈盈光，是簇簇火，是他这只飞蛾拼尽全力也不能追逐到的温暖炽热。
毒姥心惊愕。
她没想到楚若婷和宋据不是有旧，而是有旧仇。
可她还是不死心。
毒姥
脆将荆陌也拖下水，尖利道：“荆陌和宋据相熟，怎知荆陌没有参与其中？”
赫连幽痕不在乎楚若婷跟况寒臣的恩怨，也不在乎到底是谁放走了那些蝼蚁。
他痛症愈发严重，听他们闹闹哄哄心烦意，只想早点结束这一切。
他看向楚若婷，音色如霜，不带一丝起伏，“荆陌宋据，你选一个。”
反正要留一个承担罪责。
楚若婷忽地怔了怔。
她清晰听见胸膛里咚咚咚的心跳声。
这时候向魔君求还有转圜余地吗？
没有了。
早在魔君动杀念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恃宠的机会了。
再者，她心底对况寒臣……仍有恨。
她才不要怜悯他，才不要为他冒险！
楚若婷缓缓走向前，施法扯开荆陌身上的蛇英藤，仰起，朝赫连幽痕微微一笑：“魔君，我当然选荆陌。”
况寒臣色惨然，像失了魂。
让楚若婷在荆陌和他之间做选择，结果根本毋庸置疑。
可为什么，他还隐约抱有期待，希望她想想他，从她中说出到自己的名字？
魔怔了吧。
况寒臣强颜欢笑。
哪怕迹出现，楚若婷真选择了他，又有什么用呢？他早就做好了决定，将一切扛下，为楚若婷着想，也为荆陌那个大傻子着想。
荆陌是他唯一的朋友，楚若婷是他心之。
为他们而死，好像比其他死法更划算。
楚若婷将荆陌护在身后，与况寒臣相距两步，却犹如隔着鸿沟天堑。
她不动心。他不到。
楚若婷漠视他苍白清艳的脸庞，又想起了那张额留胎记的容颜。
他是当年风流
佞的况寒臣，也是如今卑微拘谨的宋据。
十年前的往事与现世来回穿
，纷纷扰扰，林林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