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婚后呢?几多男子以为妻子娶到手了,便可以为所欲为了,不仅不再体贴关心,
甚至此后把她们当做牛马。平日里虽有孩子家庭等因素牵制,她们不容易发生变
故,可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自然就会为自己打算了,这怪不得别人。所谓因
果报应,大是有道理的。「
李瑟每每遇见高人,听了他们的言论,都仿佛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如今听
了薛冠带的话,也是震惊不已。
薛冠带见说得李瑟呆了,抚须沉吟了一会儿,最后道:「你日后好自为之吧!
情之一字,变化莫测,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日后失去了再悔恨莫及!人生得意须
尽欢,莫使金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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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说完飘然而去。
第九章红尘如梦
李瑟等薛冠带离开良久,才过味来,忽然想起花如雪的事情,便把此事暂
且搁下,忙到王家,匆匆到了栖香居。
古香君迎上前道:「你怎么一夜未归?到处找不到你。出了大事啦!」
李瑟颓然道:「是花姑娘走了吗?唉!该走的终究要走,勉强不来的。」
古香君道:「是的,她是走了,我也劝不住。不过昨晚有人捎信说,师叔病
重,要你赶紧去瞧瞧呢!」
李瑟道:「什么?居然有这等事?」想起前几日见他,师叔那时可是精神矍
铄,宛如四十许人的样子,好好的怎么会就病了?师叔修为又那么深厚,绝无道
理突然染病的。不过道衍毕竟是八十多岁的人了,天命难违,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李瑟想到这里,忧心如焚,当下便携古香君同去庆寿寺。
永乐皇帝朱棣御朝,几日未见资善大夫,太子少师姚广孝,不禁浑身都不舒
服。虽知少师姚广孝因病请了几日假,可是他十几年犹如一日朝来晚去,已是见
惯了的,如今才数日不见,就觉少了脊梁骨一样,参与政事也是提不起精神。
朱棣对群臣道:「少师几日未见来朝,以行,你曾去探看过,不知少师病情
如何?你要如实禀告,朕虽老了,可并不糊涂,朕有不祥的预感,派去的几个太
监,来都支支吾吾,不敢说实话。你是朕的爱臣,下朝后再去探看,若有什么
事情,只管来直说,如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办理就是,务必要让少师安
好才是。」
杨士奇(字以行)扫了杨荣和解缙一眼,突地跪下,道:「臣等昨夜已是探
望过少师了,陛下明烛万里,少师确实病入膏肓,三日未曾进食了。他想见陛下
一面,可惜不能下榻,所以……所以请皇上移驾……」
朱棣霍地站起,白须颤动,双手也是颤抖不已。群臣跪下喊道:「请皇上保
重龙体!」
自古就有规矩,皇帝除非见大臣最后一面,方才可以探看病中的大臣,一经
探看之后,大臣就算病好,也必须得死,因此道衍说出想见皇帝一面的话,其含
义不问可知,再说臣子逾规请见皇上,若非命在旦夕,岂会如此?
朱棣尽量平静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道:「移驾庆寿寺!」朱棣战得国,威
武赫赫,此时居然大是失态,可见道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朱棣从一个王爷到如今的九五之尊,道衍出力最大,他不仅出谋划策,还举
荐良才,练兵训武,安抚姓,运筹帷幄,堪比张良。
朱棣一登基,便封道衍为太子少师,亲自呼少师而不名,宠荣终身,在中国
的历史上都是异数。不过在诡秘凶恶的朝廷争斗中,道衍的殊遇和他渊博的知识,
睿智的谈吐,论证严密的佛理分不开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他的道心。
朱棣四十岁得国,慢慢地变老,又加上后宫里许多美丽妃子在床榻上吸着他
的阳气,耗费他的精力,和时光的毒手一样,把他压榨成了一颗空心的老核桃。
如今快六十岁的皇上除了怕如狼似虎的娇美的妃子们,就是怕死,虽然他外表还
是那么勇武干练,但骨子里却是怕死怕得要命。像所有在富贵奢华的境遇里度过
了大半生的人一样,总会有点长生不老的奇想。朱棣虽是靠拚搏性命才得来皇位
的勇武皇帝,可也是一个普通的人,身心都很懦弱,而道衍恰恰是他的精神支柱。
朱棣需要什么,道衍清楚的很,他向皇上进过房中术。一些儒臣仰慕姚广孝
的学问,钦佩和惧怕他的道术,可仍对他进献房中术颇有微词。虽然他们为对付
姬妾,卧房里并不缺少海马狗肾之类的物什,也喜欢姚少师随手写下的几个行之
有效的方子,但跟皇帝谈论闺房之乐,他们总以为是不适的。
道衍的智慧之高深,道行之莫测,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因此道衍的行为,
许多大臣是理解不了的,都认定他是一个弄臣,敷衍皇上求得荣耀,当然,其中
更多的是为了利益。想迫害他的大臣,当时汉、赵两王权势倾天,在宫中和朝廷
多布内线,以收罗消息。汉王早有九五之意,在靖难之变时,他率兵冲杀在前,
因此天下武将多与汉王交好,势力很大。
朱棣答应过要立汉王为太子,后来变卦,就是因为道衍反对的结果,所以汉
王想尽办法欲除了道衍而后快。
还有一些在山林苦修的和尚,也诟詈道衍在富贵荣华中还有脸面侈言佛理。
这里来自两种人,一是来自势利小人的嫉妒,他们不愿意看见过着好日子的人;
一是来自被极端的信念束缚的和尚们的执拗,他们以为只有在苦寒的境遇中得道,
不知在万丈红尘里修得的真身更令佛陀欣慰。他们才不管道衍持戒的严谨,修下
了天大的功德。功德不仅来自他对皇上的劝诫,也来自他为无数的黎庶指点过迷
津,为无数姓安乐的生活出过多少力。
如果想迫害一个人,那么谣言就是最好的武器了,道衍偷藏女人在寺庙里的
事情传遍了京师,最后连朱棣都听到了传闻,在召见道衍时笑眯眯地查问,道衍
倒真没有一点点的惊慌,少师毕竟是有道的高僧,敛神道:「老衲的德行就像村
妇即将织就的白绢,在最后的关头,用没有洗净的脏手去点染的道理。何况我早
已修为到了不动心的境界,即便有了魔念,以我的年岁,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朱棣像所有喜欢一尘不染的圣人,又巴不得圣人做两件伤风败俗的事情的人
一样,盼望着他的圣僧真有这样的风流事,但他知道这个不动心,一心要成佛的
少师的道行,因为已经有好几趟,他让臣子引着美貌可人的女子,在半夜到姚广
孝的禅房里去,指望引动精通房中术的老和尚的凡心,却从没有成功过。
朱棣不由叹道:「是啊!是啊!这桩子事也无甚乐趣,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