橱柜里的红珊瑚被整根抬出,就连那座黄花梨木雕成的罗汉床也被扛到了车上。
一阵吵闹声传来,他循声找去。只见鲁婶与钟嫣儿正和几个执行人员在争执,
他们手中抓着一副8* 2大小的油画,钟嫣儿双手用力的抓住镀金青铜画
框不放,鲁婶则一直指着执行人员的脸咒骂着。
「这是怎么事?」
文龙忙上前拦住他们道。
钟嫣儿见他过来,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急切的拉住他的手道:「文龙,
你快来帮我。法院的人太坏了,什么东西都要拿。」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的。」
她转过头来,对一个执行人员大声说道。
文龙看了看他们争执中的那幅画,镀金青铜画框显得很是贵重,有一定年月
的画布上用明快的鹅黄色调画着两个人,一个面容酷似钟鑫的中年男人,手中抱
着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小女孩扎着两根朝天辫,小巧的瓜子脸红彤彤的,但
从五官轮廓上还是可以看出钟嫣儿的影子。
「这幅画是陈逸飞的作品,估价在数万以上,已经被列入赃物名单。我们
是海浦法院执行庭的,代表司法机关执法,请你不要继续阻挠,否则将依法处
置。」
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执行人员走上前,字正腔圆的说着。
文龙先不作答,伸手从他们手中接过那幅画,他的动作虽然不大,但力量却
很足,那几个人手指被他震得发麻,不得已下只好松手。他们面色一变,正想发
作,却被那个年纪大点的执行人员给拦住了,他目带谨慎的看着他的下一步动静。
他没有理会他们,将画框移到眼前仔细的查看了两遍,然后脸上微微一笑,
指着画框右下角道:「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这幅画是陈逸飞先生赠送给钟嫣儿小
姐的,所有权属于钟嫣儿,不属于钟鑫的财产,你们不能带走它。」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幅画的右下角的果然有几个潦草的黑字,上面写着
「钟嫣儿小姐惠存,逸飞」。
几个执行人员面面相觑,有人还想争辩几句,却被那个年纪大点的执行人员
拦住了,他好像看出他并不好惹,再加上自己也理亏。
「既然这样,这画你就自己保留吧,我们要处理其他东西去了。」
说完他便挥挥手,带着那些人转赴下一处了,把那幅画留在了文龙手中。
文龙把画慎重还钟嫣儿手中,她视若珍宝般捧在手中看了又看,他没有急
着打扰她,转而询问鲁婶。
据鲁婶说,今天午餐后不久,这批人就开着车子过来,然后大声的在外面敲
门。进来之后先是宣读了一张法院执行通知,然后便分头开始查封物品,不但运
走了钟鑫的办公电脑以及文件,而且看见值钱的古玩什么的就拿,几乎把整个书
房都给搬空了。
然后,这些人还不善罢甘休,他们甚至跑到许茹卿与钟嫣儿的房间里查了
起来,见到那副陈逸飞早期的画作便要拿走,那是画家在钟嫣儿5岁时所作的,
钟嫣儿一直将它视若珍宝,怎么肯让外人拿走,所以便与这些人发生了争执。
「龙少,这些法院的人怎么这么坏,太太早些年还是他们的上司,现在钟先
生出了点事情,他们反而过来落井下石,我真是看不下这些刚逼样子。」
鲁婶义愤填膺地对他控诉着。
「是啊,妈妈现在还在楼上,他们还跑到她房间里拿东西,你快去帮帮她吧。」
钟嫣儿点头附和着鲁婶道。
文龙对她点点头,转身朝三楼走去。
刚走上三楼走廊,远远的就听见许茹卿卧室里发出的杂声,走到门前一看,
红木地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划痕,卧室内那扇绘着吕纯阳三戏白牡丹的黄花梨
木屏风已经不见踪影,显然这是他们搬走屏风时不慎留下的痕迹。
几个戴着口罩的女执行人员正在清点着卧室内的首饰衣物,许茹卿双手抱在
胸前,正和一名女法官在说着什么。
那名女法官身上所穿的制服,明显要比她的体型要小一号,黑色套裙将她浑
圆挺翘的屁股裹得紧绷绷的,两条还算纤细的长腿上裹着黑丝袜,脚蹬7厘米左
右的黑色真皮高跟鞋,宽檐软帽下方是一张颇为美丽的脸蛋,脸上的浓妆让她显
得尤为成熟,但实际上她才三十岁出头而已。
女法官脸上带着高傲的神情,蹬着尖尖细跟的高跟鞋踏上衣帽间的波斯地毯,
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踱步在屋内,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已经被打开的衣橱门旁,里
面挂着一排排高级的女士服装,从服装的质感和面料来看价值不菲,而且款式设
计都与许茹卿的高雅气质极为贴切。
「钟太太,你的衣服可真多,看来你老公肯定很疼你。」
她伸出涂着鲜红指甲油的白皙纤手,抚摸在一件高级桑蚕丝晚礼服上,眼中
流露出一股混着迷醉、羡慕与贪婪的神情。
「梅庭长,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与钟鑫一案无关。」
许茹卿身着体的黑色丝绸套装,一头黑玉般的齐肩短发束在脑后,光洁如
玉的脸庞上难得见到几分怒色,但从那对嫣红薄唇中发出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清
澈冷静。
这个被称作梅庭长的女法官浑然不把许茹卿的话当一事,她边走边翻看着
许茹卿的衣服裙子,就连女人身上那些最隐私的内衣裤也不放过。直至看到一个
纯黑色的小羊皮手袋,她把手袋拿在手中饶有兴趣的把玩了一阵子,好像从上面
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一般。
这个手袋宽度在3厘米左右,单柄双缝,有一个很明显的金属扣锁,虽然
扣锁上的镀银有些脱落,但包身皮革泛着一股经过岁月沉淀的光泽,配着经典
优雅的款式,一看就知其来历非凡。文龙记得上次见到许茹卿手中拎着这只手袋,
还是在帝都参加钟老葬礼时,那个晚上他们曾经在车后座发生了一段至今难忘的
香艳插曲。
「钟太太,你这个手袋可是爱马仕的哟,起价至少3万以上。你屋子里摆
了这么多贵重的服饰,恐怕都是非法所得吧。」
梅庭长侧过身,把那个手袋展示在许茹卿面前,她嘴角微微哂笑着,一脸讥
讽的神情。
许茹卿却毫不动容,她目光在手袋上打了个转,好整以暇的淡淡道:「梅庭
长肯定是误会了,这个手袋肯定不值这么多钱,原价大概就2万美元罢了。」
许茹卿的淡然让梅庭长有些恼火,她咋呼呼的质问道:「你以为我不识货吗?
这分明就是爱马仕的Kelly包好不好,我在香港的专卖店里看到过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