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一个字都不信。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祝雅瞳刚听见婴儿嘹亮的哭声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
起,从稳婆手中一把抢过孩儿亲手为他洗净身体。只是略做亲昵,甚至来不及让
孩儿喝一口甘甜的乳汁,祝雅瞳便暴起发难。
「带他去那里自有人会来接应,躲好了等我来。若是我来不了,孩子长大了
告诉他名叫吴征!」前来接应的天阴门师妹们护着孩子一路突围,不断有人倒在
血泊里。所幸的事这个孩子事关重大,谁也不敢将这件事情闹开导致无法收场,
逃跑突围者与截杀者俱都小心翼翼地暗中行事。
祝雅瞳已记不起当日的混战,她疯了一般挥剑阻挡追兵,不分青红皂白,不
论是何人:「杀了我!否则休想越过此处」。
回忆的思绪就此断绝,祝雅瞳回过神来望着在手中已捏成一团的纸张,恼怒
中内力一震,纸张似被无数只看不清的手扯得粉碎化作小小的纸蝶漫空乱飞。
「我的孩儿,谁也不许抢走」。
长安城人人皆知除了权倾朝野 奈奈淙u 之外,还有两名女子不可小觑。一
人虽是白身却富可敌国,正是「迷蛇梦眼」祝雅瞳。另一人也无官位,却是公主
之尊,自是「玉面蝎心」栾采晴了。二女俱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下手狠辣无情,
一蛇一蝎虽是市井里私下偷偷说起,倒也堪称双壁。
栾采晴亦独坐闺房中沉思,这样的日子已持续了月余,每一回脑中所想均大
同小异,却又忍不住想了一遍又一遍。甜蜜时面上泛起温柔的微笑,倒似小女儿
的娇羞;愤怒时目光中又射出冷厉的残忍,似恨不得将所念之人碎尸万段。
她是燕皇栾广江同父同母的妹妹,嫡亲血脉的公主一出生便自不凡。而无论
美貌,聪慧,还是武功,即使在强人林立的栾家她也出类拔萃。小时她便比其余
皇子皇女生得俊俏,生性又跳脱,自是分外惹人爱;待得从稚儿成了女童,她学
东西又比大多兄弟姐妹快些;至于身体开始长个儿时,她不仅身段好看比例极佳,
连胸前一对女子恩物都比旁人更大更圆。上天似将一切好运都集于她一人之身。
也正是十五岁这一年,在皇宫里呆腻了的栾采晴借着随皇后往相国寺进香之
机暗自脱队。谁也想不到这位跳脱的公主会胆大到这等地步,加之她过人的机智
与武功,竟被她偷偷溜了。
脱离了牢笼,她不敢在长安城逗留,在一处平民家换了些平常服饰便一路出
城向西狂奔。青春少艾的女子只觉外面的世界一切都那么新鲜,就连在平民家行
窃几件质地粗劣的衣衫也分外有趣。然而未出过门,在家中 锦衣玉食仆妇如云的
女子独自远行,虽可用价值不菲的首饰换来银两,在酒肆里开怀畅饮,又怎懂得
照顾自己?。
旷野中黑云压城,不多时便下起暴雨。仅用一只小包袱裹了几件衣物,少许
干粮的栾采晴傻了眼。旷野一望无际,视线里全是瓢泼般的雨点,连一处遮蔽风
雨的地方都没有。至于雨伞这种东西,连身上轻若无物的小包袱都嫌麻烦的娇娇
公主又怎会随身携带?。
栾采晴只得在旷野中疾奔寻找遮风避雨之所。昏暗如黑夜的天色里目力难以
及远,遮天蔽地的雨幕中连方向都已 迷失,呼号的狂风吹在湿透的身上冰凉刺骨。
体力似乎正随着滴落的雨水迅速流失,自小到大,栾采晴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恐惧
与绝望。
隆隆的闷雷声捶打着她的心房,她放弃了无谓的 挣扎双手抱头大声呼喊,至
于呼喊的是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咔嚓」一声,一闪而逝的雷电划破雨幕。栾采晴虽知之后又将有天崩地裂
般的炸雷声滚滚袭来,却又不由向天地间这 一抹唯一的亮色望去,仿佛在寻找着
希望。
雷霆亮光处竟真的照出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高大,伟岸,在凄风苦雨中举
着一只油纸伞狂奔。栾采晴生生打了个激灵,如遇见救星一般不知哪儿生出一股
气力,朝着人影嘶声高喊又叫又跳。
狂风暴雷很快将呼救声淹没,也或许根本就没传出多远。但来人却在犹疑中
驻足偏头,似是思索了片刻便朝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处奔来。栾采晴已倒在泥
地里彻底昏厥,但来人目力极佳,硬是在雨幕中看见软倒于地的少女。
「姑娘?姑娘?」来人轻唤两声未得回应,伸出而至先探了探鼻息,又摸了
摸额头。只觉触之火热烫手,正是发了高烧。
来人无奈道:「在下路过此处,实是诚心要救姑娘,勿怪。」言毕将油纸伞
以颈侧与肩膀夹牢,俯身横抱起栾采晴起身辨明了方向发足狂奔。
来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许多,以他的功力自不会因为多了一人而觉疲累。夏
末秋初时轻薄的衣衫被雨水一浇宛如透明一般,来人只望了一眼便心中大跳再也
不敢看。可他并非未经人事的雏儿,被横抱在怀中的少女肌肤之柔腻丰弹手感极
佳,加之方才的惊鸿一瞥,怎会不知在空无一人的旷野之中偶然救下一名绝世尤
物。
栾采晴醒来时发现正躺在一处山洞中,地上 厚厚的草叶睡着竟也甚是舒服。
两处噼噼剥剥作响的火堆燃得正旺,一件宽大的衣袍自中央将火堆隔开,周围还
挑着不少湿透的衣物让火堆烤干,让整个山洞潮气弥漫却又更加 温暖。然则身下
的草叶为何湿气稀薄?难道是先烤的干了才睡上来的么?。
想到此处栾采晴心中一惊,忙低头一看,只见身上衣物虽还潮湿却丝毫无损,
这才放下心来。
「姑娘,你醒了?」隔在中央的衣袍挡住了视线,但分明有一个男子的声音
自另一处火堆响起。
「你是什么人?」栾采晴警惕地望着衣袍悄悄起身,却觉浑身乏力一丝也提
不起来,身上明明烫的很,可体内缺觉寒冷无比,刚起了一半的身子一软便又栽
倒。
「在下大秦国昆仑派奚半楼,游历至此路遇姑娘昏倒才将姑娘带至此处,我
没有恶意。」男子的音量一如之前,发声处也会变化,显是怕栾采晴起疑坐在原
地未动。
「昆仑派?原来他叫奚半楼,咦,那不就是六合烟云么?」栾采晴不敢放松
警惕虚弱道:「奚先生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扶危济困分内之事,姑娘不需多礼。」奚半楼隔帘道:「姑娘还请先烤干
衣物。你淋雨得了风寒烧得厉害,不过不需担心,姑娘且再休息片刻,在下可用
内力助你祛除风邪,不日便可痊愈」。
「本......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