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以手抿嘴嫣然一笑,那只柔荑掌面小巧,手指却纤长,更是毫不显做
作地翘起尾指,低又抬眸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看。她亦
吸了一
气优雅起身,
从抽屉里取出四只小偶坐在书桌长案前研墨道:「你坐稳了别动」。
她以小毫沾墨,双眸一眨不眨地打量吴征许久,开始在小偶空白的面容上作
画。其间不停地抬,似要把吴征看得更加仔细,又思忖良久方才再度落笔。画
完之后祝雅瞳满意一笑后放下,再拿起另一只小偶继续作画,这一回画得极快,
几乎一笔落成。
她将四只小偶分成两对,一对在衣袖中收藏好,拿着另一对予吴征道:
「像不像?一个是你,一个是我」。
吴征见小偶栩栩如生,与自己的面容极其相似,正眯着眼状似撒娇,而另一
只小偶则是祝雅瞳的面容,正温和微笑。他虽不明所以也不禁赞道:「不想家主
还有一手丹青妙笔,真是极像」。
「那你收好了。」祝雅瞳笑得开心,又为吴征盛满茶水后道:「好啦,看你
心神不宁的,咱们谈谈长安城的局势,你能不能先给我说一说?」见吴征有些犹
豫又道:「你们来长安面临重重困局,不说难道旁便不知么?祝家所处的位置
你应也清楚,放心吧,我哪国也不帮,只想帮你」。
吴征一想也是,遂开道:「燕秦一战说到底还只是个和局,燕国筹备许久
远谈不上没有一战之力。开春后本应掀开新一战事,燕国忽然退让太过突兀,
在下想不明白。可对陛下而言,燕国既退让就没理由不趁胜追击,依我猜测怕是
想要取回凉州之地」。
「你能想到这里,很不错。燕皇之所以退让其实很简单,他病了」。
「什么?」吴征大吃一惊,不想祝雅瞳随随便便将这个天大的秘密说了出来,
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这一仗所有的一切都是燕皇策划准备,甚至连调兵遣将都由他一手掌控,
丘元焕不过是个木偶而已。燕皇病了,表面虽看不出来,可无论
力还是思路
都大受影响,你说他们还敢不敢打? 一个自大惯了便会狂妄,你
后可莫要如
此」。
燕皇病了?怪道燕国忽然提出和谈,现实的局势燕国本将陷不利,但这一
手和谈却极巧妙。一来让大秦陷迷惑之中举棋不定,二来又能争取足够的时间
备下后手——另选统兵之将,待接完成,燕国依然占据优势。
「看来这一番长安必然空手而归。」吴征抹了把额
冷汗,他倒不担心燕
皇会对使节团全体下手,毕竟燕国亦有相应身份的重臣在大秦,对于国力占优的
燕国而言,这种互换殊为不智。
「是很难。」祝雅瞳点道:「旁的事
我不想管,你自己的危机,知道么?」。
「福慧公主怕是放不过我,燕皇怕也恨我骨......」吴征苦笑道:「若是拉
下脸来不管不顾,我怕是 在劫难逃。」全歼征西军与狄俊彦,让燕国足以决定战
场局势,也几乎是必中的一招杀棋落空,说不定还是导致燕皇犯病的重要原因,
听闻了秘密之后吴征的心着实好不起来。
「嗯!明里他们不会动手,暗地里就不好说了。不过在长安城里倒无须担心,
祝家上下自会保护你,这一点我做得到!」说到此处祝雅瞳心中酸甜加,暗想:
为娘豁出命去夺取家主之位,可不就是为了保护你么?。
「祝家主,在下有一事不明,家主先是资助家师死守凉州,又对在下如此礼
遇,不知所求为何?」想不明白,索公开一问或许还能得到答案。
「因为你......的辣椒呀。」祝雅瞳抿嘴笑道:「这是个好东西,后或许能
如盐一般不可少。天大的利益祝家是从不放过的,不帮昆仑还帮谁?」。
好吧,这个借也说得过去,可吴征当然不会全信。祝雅瞳不肯明说,他强
也没用,何况哪来的资格强
?吴征道:「如此倒要感谢祝家主厚
,至于生
意上的事一切都好说。不知家主的条件是?」。
「咦?你这就要与我谈么?」祝雅瞳眸中一亮赞道:「据我所知,你自来生
活清苦,银钱也不充足。恩,拿得起放得下,拧得清轻重,还懂得借力,昨相
助你陆师姑又有男儿豪气!你的师傅把你教的很好,不枉我助他一场」。
「家主谬赞了」。
「呵呵,小鬼!我不答应怕是你不放心对么?」祝雅瞳无端地扁了扁嘴,
又道:「你尚在长安虎狼之窝,谈这些为时尚早。恩,这样吧,听闻你习有易牙
之术,为我做两道菜,一道汤,我吃得满意了便以祝家之力助你脱困如何?」说
到这里难以掩饰面上的得色,似是一切如她所料。
吴征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要求,双目连眨露出询问确认之色。
「便是这样。我也做两道,咱们午间便在这里四菜两汤如何?只是做菜我是
刚学,你莫要嫌弃」。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食材这些物事应有尽有,祝雅瞳还取出一只锦盒,正是吴征拜会时带来的礼
物,里面撑着磨好的辣椒末。灶台在小院里就有,吴征抛开满脑子的疑问专心制
作菜肴不提。
一间长宽皆有四丈的大屋子,周围仆皆被遣开,只留门
两名年老仆
听
用。室内珠宝,首饰,衣物摆得琳琅满目,皆是上上的妙品。靠墙处还用绛纱帘
子隔出三个单间,内里挂着巨大落地的铜镜,便是五并排也能从
至脚映得一
清二楚。
陆菲嫣,林锦儿,韩归雁初踏时也不由愣神。
「给我们的?拿了有些不好意思。」陆菲嫣翻看室内之物,有些不释手。
「拿呀,说了给咱们么不拿?」韩归雁气鼓鼓道。
「雁儿别闹。你不觉得奇怪么?」林锦儿轻声呵斥道。
「哼!当然古怪了。你们昆仑派的大弟子忽然成了香饽饽,像宝贝似的
争来抢去,也不看看都七老八十了,不知羞!」韩归雁越说心中酸意越盛,鼓起
了腮帮子。
「便是这里才奇怪。」陆菲嫣目光复杂地望了韩归雁一眼道:「昨夜我老闹
不明白,今看祝家的礼遇似乎有些
绪,却总也整理不清。不过征儿现下正身
处泥潭,祝家若是诚心相帮倒是件大好事」。
说到吴征的安危上,韩归雁才撇开醋意认真道:「我也是如此。现下不妨再
来理一理」。
「祝雅瞳,栾采晴,柔惜雪。」林锦儿竖起三根手指道:「这三家昨的举
动都怪异非常。栾采晴不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