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依祝雅瞳对索雨姗的认知,这位大门不迈的师妹一向潜心修行,当时说她有
问题也是难以置信。可是活生生的事实摆在眼前,祝雅瞳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什
么原因。
「二师姐,您不要再问了,小妹不会说的。小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双
唇龟裂,语声嘶哑,索雨珊脸上却有一份终于解脱了的平静安宁。
「有句话很难听,门中上下能指使得动你的,除了大师姐还能有谁?她到底
干了什么?珊儿,你想想清楚,你现下包庇恶人可是害了天阴门!莫要一意孤行,
现下迷途知返,你还有救,师门还有救。」祝雅瞳见她刻意折磨自己,也是颇有
怜惜。实在是这名女子本质善良,却落到贼党手里以至于不人不鬼,让人难受。
「二师姐想多了,大师姐一向最为门派考虑,她怎么会害天阴门,怎么会害
我喔?她......二师姐,小妹求您,您能不能和大师姐认个错,不要再争吵了。你
们吵来吵去,当年的是非恩怨谁能说得清楚?你们谁受了气小妹都很难过,念一
千遍经文都不能缓解片刻......天阴门,本该更好的。唉,小妹内疚骗了大家,可
小妹至今仍不后悔。」索雨珊依然无悲无喜。
「你不后悔?你不后悔?」祝雅瞳怒极反笑,瞪视索雨珊道:「事关重大,
珊儿莫要怪师姐下重手!」
「没用的。」索雨珊低沉着声音道:「贼党有一项法门专门对付二师姐的离
幻魔瞳,小妹不会让二师姐知道这个秘密,小妹......其实是心甘情愿供他们驱使,
所以......对不住了二师姐......您莫要埋怨小妹......小妹心里也很苦,很难受......
只望有一天您得知了真相,能原谅小妹......小妹从来没有 背叛天阴门......今后遇
上了贼党,二师姐万万小心在意他们破解离幻魔瞳的法门......」
话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断断续续。祝雅瞳明白她折磨自己多日,又心存死志,
即使不对她施加任何手法,她也已油尽灯枯。佛门的圆寂玄而又玄,索雨珊精修
佛法,她要自行坐化谁也拦不住。
「等一等,珊儿,等一等。你......听话......二师姐不想你蒙受不白之冤!你
别这样......」祝雅瞳大急,她也没想到索雨珊早早就在等着这一天,再见一面,
此时束手无策。
「二师姐,对不起......小妹说了谎话还挑拨他人,死后孽镜台前一照,该下
拔舌与蒸笼地狱......这是小妹自己做的孽,怨不得旁人。可是......小妹真的是希
望天阴门好......二师姐,你们不要再闹争斗了好不好......好不好......你们俩只要
在一起,谁也欺侮不了天阴门......答应小妹好不好......好不好......」索雨珊垂下
螓首,语声断绝,终于没了声息。
祝雅瞳泪如雨下,吴征与陆菲嫣惊得呆了。原本想有所得,至少摸着蛛丝马
迹。索雨珊虽作恶,可最终孟永淑并非因她而死,也未酿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吴
征并不恨她。不想来此之后居然目睹了一场惨剧,索雨珊安然自尽,全无悔意,
里头隐藏的秘密实在让人想破了头也不明白,若是细想深究下去,更让人觉得恐
怖。
「你别难过了,索前辈既已仙逝,还是早点入土为安才是!」吴征待祝雅瞳
哭了一阵才上前安慰道。
「不!」祝雅瞳恨恨地 一抹眼泪道:「雨珊礼佛真诚,当以火葬才是。」
吴征心中一动,若是索雨珊的确如祝雅瞳所知的持清规戒律,那么火化之后
大概率会留下僧人特有的舍利子。当即点头道:「好,我去请柳前辈她们来。」
请来天阴门几位前辈,唯恐索雨珊还有暗中的同伴,只说她死志已下,见了
祝雅瞳之后便即坐化,回天乏力。诸女惊诧莫名,郑寒岚当即落下泪来。柳寄芙
虽深恨索雨珊叛门之举,可人死如灯灭,也是悲从心来。
吴征与冷月玦对视一眼,冰娃娃不与吴征单独相处时总将感情深深藏起,只
是两人的目光一碰,尽是深深的恐惧。
与索雨珊的遗体道过别,柴堆就在小院里燃起,尸身缓缓化作灰烬。待火光
熄灭,祝雅瞳亲自收拾骨灰,又从灰烬中取出三枚闪光的晶体,梗着喉咙道:
「珊儿即使被害,时间也不会太久!狗贼,狗贼!」
吴征见了舍利子,也确信索雨珊牢守清规戒律,并未因落入贼党之手就放荡
形骸。此前的所作所为,说不准真是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牺
牲心态?百感交集,心中一阵难受。
收拾好了残局,祝雅瞳闭门不出,连例行对顾盼的指点都免了。吴征无从劝
慰,只能让冷月玦在院门口守着。
回了自己的小院,陆菲嫣正在等候,吴征摇头叹气道:「想不到会变成这样。」
「乱世之中什么意外都会发生,真没想到索雨珊会这么决绝。」陆菲嫣靠在
吴征胸前宽慰道:「贼党现下已是走投无路,三国会盟一订更是瓮中之鳖,你就
不要太过担心了。」
「不好说啊。走投无路才显树大根深,不但混进了朝中,连天阴门里都有贼
党的内应,简直难以想象。我都在害怕,咱们昆仑派里有没有......我最怕的是,
贼党看似节节败退,可是败得也太 容易了点,藏得最深的忧无患不知道在筹谋着
什么。若是让他赢了那么一次......别摔得万劫不复才是。」吴征忽然对祝雅瞳的
忧虑感同身受。无知者无畏,秘密被挖掘得越多,越加觉得恐怖。
「你不要想那么多了,把眼前的事情先办好再说。」吴征的推断论据十足无
法反驳,陆菲嫣只能柔声安慰他定下神来。
「嗯。三国会盟现下看来的确是件好事!不如此不足以根除贼党,只希望贼
首按捺不住暴露出来。」
两人偎依温存了好一阵,陆菲嫣在吴征胸口腻了片刻,才催促他道:「快去
雁儿那里。去得晚了说不定她又要来怨我不放你走。」
今夜悄悄溜去韩府过夜,是与韩归雁的幽会之期。吴征郁闷的心情略有好转,
哈哈笑道:「好,让娘子独守空闺,为夫先致个歉。」
「去吧去吧,还在这里羞人干什么。」陆菲嫣双颊绯红地挥手赶人,即使两
人恩爱再久再多,她仍和初时一样害羞,一样听见为夫二字就羞不可抑。
吴征转入韩府后院小巷轻轻叩响了房门, 春雨早就打发走了仆人,悄悄放了
吴征进府。小侍女两颊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