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基不稳,则随时有被翻手覆灭的可能。祝家
这么多年来不上不下,上,这一条路已走到了尽头死路,也怪不得祝雅瞳想要别
辟蹊径。
这一份诱惑对祝雅瞳而言实在太大了,设身处地,吴征自问也不能不多想。
可是现下出现让吴征无比恐慌,不仅因当前的形势复杂多变,危机暗藏。也因祝
家本就是宁鹏翼一手扶起,还授了离幻魔瞳的绝技。现下看来这一切都不是无缘
无故,宁鹏翼早早就打定了现下的主意。中原裂分为三相互牵制,祝家今后的发
展也落入他预料之中,时至今时今日,一触即发。也难怪忧无患动作频频,还好
整以暇地布下一切,等着祝家自己踏上唯 一的一条路。
若吴征所料不错,忧无患此前种种不合常理的作为就有了解释。而祝雅瞳,
又能否抵抗得住这一份诱惑?此事牵扯太大,连陆菲嫣与冷月玦也不能知晓,吴
征不敢在现下提起。『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此时也才陡然发觉,祝雅瞳连这等秘密都说与他知晓,这又
是一份怎样的信任?吴征更不敢去想,若祝雅瞳最终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日后与
她变友为敌,战场相见又该怎么做?
暂时不为吴征所知的是,这一份诱惑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得太多!已有足
足二 十年!
在吴征极为复杂的目光下,祝雅瞳回过神来凄然一笑,将簿册交在吴征手中
道:「这里的东西先不动了,册子你保管。我们先回去吧。」
态度模棱两可,吴征心里砰砰乱跳,只怕她做出傻事,也生起一股深深的无
力感:若是祝雅瞳下了决心,自己又何德何能去阻止?
气氛异样,不仅沉重也奇怪。一行人沿路无话回了吴府,吴征将冷月玦送回,
又把陆菲嫣送至居住的小院道:「今夜我与祝家主有要事相商,现下还不能说,
你若是在场也不好。待日后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给你听。」
「不必顾忌我,我明白的。」陆菲嫣温柔一笑道:「解开了不少秘密,多少
能摸清贼党的脉络,该高兴才是。你也莫要太累了。」
「我知道,放心。」
离开温柔乡,吴征步伐深沉返回书房,祝雅瞳已捧着两卷书册在等他回来。
见吴征眉头深锁肃穆得很,祝雅瞳将书册摆在案上轻笑一声道:「你想先问
我话,还是先看书?」
「还是先看书吧。」吴征摇头道:「我心里很不安。」
「嗯,你先看看,再想想怎么问我。其实......我也还没想清楚。」祝雅瞳低
头在一旁坐下,无力地靠着椅背望天,目光空灵而迷茫。
「好。」
吴征强自收起纷乱的心思翻开书册。册中记载着与宁鹏翼有关的一切野史,
或许从中能看明白这个人为何要将耗费了半生时光扶起的江山,又亲手打碎,拱
手送人。宁鹏翼留下后人延绵二百年至今,又怎能让祝家坐拥天大的好处,他有
没有后招?后招在哪里?若能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挖出他包藏的祸心,才能说
动祝雅瞳。
宁鹏翼,临德宗六子,其母臧氏名念茸,因孕封淑仪。然鹏翼未诞,臧氏一
族遭难,因而被贬冷宫,及鹏翼生时痴痴呆呆,德宗怜之,两岁时令其师从博士
云天瑞,日服教诲,及夜则归冷宫。
鹏翼渐聪慧明理,然行为难以捉摸,常有怪诞惊人之举。六岁臧淑仪身故,
鹏翼迁出冷宫,八岁立为太子......
宁鹏翼的生平吴征已了然于胸,加上书册里记载的野史,也不能将他神秘的
面纱揭开。只是生时痴痴呆呆,还是个失宠的冷宫妃子的孩子。为何两年里能得
到皇帝的垂青?为何迁出冷宫之后又在短短两年里从行为难以捉摸的怪诞到被立
为太子?从此是好是坏 随心所欲,无人能制?
吴征 一抹额角的冷汗,又想起石像脚下的碑文来: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
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列位后人:我不喜欢自称为朕,不过母后起的名字我很喜欢。可惜母后自生
下我之后身体就不好,去得太早了些。我完成了母后的心愿,为她报了仇,陷害
臧家的贼子已死无葬身之地, 人生之志足矣。临朝百孔千疮沉疴深重,其势不可
挽回,难,难,难。后人若见此碑文,当取我的遗物,善待时机重立新朝。
这个世界里没有庄子,自然也没有《 逍遥游》。鹏翼之名才是他想起这一段
往事的原因?碑文中对臧淑仪怀念极深,或许臧淑仪的死给他的打击也很大?
这人来到这个世界天天都呆在冷宫受人欺凌白眼。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一
个路都不会走的小毛孩又能做什么?新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形吴征感同身受,那种
无法融入的压抑和从前的东西莫名一无所有的愤懑,吴征也曾为此难过了很多年。
但是吴征是幸运的,一恢复意识就被带上了昆仑山不受人白眼。他无法融入
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待他着实不错。无论是师门的长辈,还是身边的玩伴。即
使因强要修习《道理诀》受了惩罚,同样有好些人从未放弃过他。比起宁鹏翼幼
时的遭遇不知好了多少。
吴征脑海中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禁忌想法:最艰难的日子不会放弃宁鹏翼的,
只有臧淑仪一人!这位用心照料宁鹏翼的可怜女人在凄凉的冷宫里与他相依为命,
也必然是宁鹏翼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认可的人。后宫的妃子姿色自然不用多说,两
人在孤寂的冷宫里紧紧相拥,互相取暖,宁鹏翼会不会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他肉
体的生母不可自拔?记载中一笔带过的获得临德宗认可,背后付出了多少心机和
心血?他又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向仇家报复么。
记载的内容祝雅瞳只会比他更加熟悉。合上书册,吴征向她道:「我也不知
和你说什么,你现下是什么想法,能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你若是瞒我......」
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祝雅瞳若是瞒着他,又该如何?
「先不说我,其实我更想说说你。」祝雅瞳绕开话题道:「自从那夜碰到忧
无患,僖宗的事我了解了很多,也想了很久。你觉不觉得他像 一个人?」
平和的目光纯净自然,正是准备一场促心之谈的 坦然。吴征心头一震,幸好
早早就有了准备,不单是为了应付祝雅瞳,而是多年来他一直在准备着,如若有
朝一日自己被人看出异样该如何应对。
「我不如你了解他,不太明白。」吴征皱着眉,似在因祝雅瞳扯东扯西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