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采晴扬了扬螓首道:
「你从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今我气撒得也够了,再说这一劫都能被你躲过去,
今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也生不起那些心思去找你麻烦。」
「呵呵。」祝雅瞳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么?」
「为什么不能信?」栾采晴实在忍不住,泛起揶揄的神秘笑意道:「他好歹
是我的侄儿,咱们俩也曾经同姐妹。方才旁观你们母子相认,
家也感动得紧,
想想那么多年,你真的不 容易......换了是我就无论如何做不来,也支撑不下来...
...」
「不必多言!」祝雅瞳摇了摇,对栾采晴的笑容有些警惕道:「老老实实
呆在这里,我不会要你命,但是你若有什么坏念
,我绝不留
!」
「放心,放心,家绝对不会!征儿昏了过去,莫要吹风受了凉,还是快些
到里去的好。」栾采晴连连摆手,既表心意,又表关心,不经意又道:「就算
有什么念,也不是
家,我看征儿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你生得这么美丽,本
事又大得很,世上没有男子能抵挡你的魅力,征儿从前可不知你是他的娘亲,你
......想过这件事没有?」
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前半句正中祝雅瞳下怀,后半句却把她唬得几乎一个
趔趄,险些把横抱着的吴征丢下地来。她回低声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这一下动了真怒,祝雅瞳随手一掌,正拂在栾采晴肩,打得她一个旋身跌
在地上。肩骨欲裂,栾采晴岁额见冷汗,面色发白,却不生气,也不惧怕,而
是直视祝雅瞳道:「我说的可都是实!你不愿意听便罢了,若是想躲过去,我
奉劝你莫要异想天开。男欢的事
我见得多了,
字一事实是世上最难跨越
的坎儿,你躲不过去的。不妨问问你自己,你这么疼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什么都愿意给他,疼,也是一种欢
。你的这份
,比谁的可都要
!躲......
能躲得过去么?咯咯,咯咯......」
原先准备了许久,想囚禁母子俩,待吴征内功隐患发作之时让祝雅瞳舍身相
救。彼时的一番说辞几经斟酌,改了又改,现下看来是用不上了。可现今的说辞
毫无准备,居然说得流畅自然,直击心扉。从祝雅瞳忽红忽白的面色,漂移不定
的目光便知一举奏效,每一字都说中她心中痛点!看着祝雅瞳迅速回身抱着吴征
进山中安置,栾采晴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不仅是痛点,还有痒处,对不对?
哈哈哈哈......祝雅瞳啊祝雅瞳,天意,真是天意!就算你不用身体来救自己的儿
子,老娘也要看看你如何面对子的
意,怎生面对自己心中的
意!
这一番话下来,祝雅瞳居然无言以对,更没对她怒极出手,只是默默地转身
进。不得不说栾采晴对祝雅瞳的了解颇
——仇恨有多少,了解就有多少!只
需说得有道理,又不触犯到吴征,祝雅瞳实则是个温婉又柔的
子。
浑浑噩噩地抱着吴征将他在中放好,祝雅瞳出了会儿神。正如栾采晴所言,
这么疼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字字直戳心田,祝雅瞳双颊飞起两片火云,呆呆
地看着吴征。现下她已足够安慰,可失去的时光便是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没
能伴他长大成,终是无法弥补的缺憾。
岁月总在不经意间溜走,比刚出浴时,用手指抹过身上的自家肌肤还要滑不
留手。昏迷中的吴征已长得高大挺拔,再也不是刚瓜瓜落地时哇哇大哭,两掌可
容的小乖乖。他更有了一身好本事与莫大的勇气与果敢,即使是最糟糕的局势,
最可怕的敌,也一样再最出乎意料的时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保护母亲。
想到这里,祝雅瞳的目光又湿润了。若不是《道理诀》,吴征这一回重伤着
实命难保。祝雅瞳
知自己武功超卓是一回事,可治病救
就不是她所擅长,
何况有些伤是谁也救不来的。彼时吴征尚不知自己是他的娘亲,这豁出命去的一
搏,其中意之
丝毫不下于自己。
「从来都不肯乖乖地听话,从来就不是小乖乖!」祝雅瞳怜地低声埋怨着,
以沾了清水的衣袖为吴征擦去面上的尘土。身上的伤势仍重,心绪又大受震,
吴征双眉蹙,牙关紧咬,似在昏迷之中依然承受着莫大的痛楚。祝雅瞳心疼不
已,意泛滥,躺在吴征身侧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痛处:「都说未出月的孩子丑
如驴,小乖乖一生下来就好看。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大,嘴唇薄,鼻子都挺挺的
有模有样儿......」
昏暗的中只闻轻微的呼吸声,抚摸的动作也越发轻柔!——谁也说不清更
加温甜的,是母亲的手,还是的手!
祝雅瞳 回忆的思绪也一路放飞。
当年逃离长安至江南,孤身一冷冷清清,对刚生下就不得不分离的
子可
谓思夜想。赶路之余,见到
怀中的婴儿不免总会多看上两眼。偶尔有些婴
孩长得与吴征有几分相似,或许仅是眉眼,也或许仅是廓,都让她贪看不已,
每每都下了莫大的决心才能离开。实在煞了只来得及抱上一抱小宝宝,不仅他
可好看,不仅他唤起了自己生的勇气与希望,更因出生即分离,平添了许多不
同的感。——愧疚也好,思念也罢,短短的片刻像一场 如梦如幻的泡影,却又
无比真实,总之这一生再也忘不了那一刻。
江南棘城 之外的回风镇,祝雅瞳俏立枝俯瞰着小院。只是镇上一处普通
家,让她凝眸并停下脚步的,不是男主愁云满布的眉
,也不是
低声的啜
泣,而是她怀中的男婴。
看上去不足半岁,娃儿的脸蛋并不算多好看,只是一双眼睛意外地明亮有神,
颇有吴征的几分神韵。他正啼哭不断却中气不足,显然害了病。
祝雅瞳再也迈不开步伐,心如刀绞!不知道吴征现下如何了,小小幼童长途
跋涉会不会遭受风邪侵体之苦。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男婴,心中更不减关切之意。
男主投来警惕的目光,祝雅瞳不愿与他照面,遂翻身上了树梢。细如指尖
的枝在足下起伏不定,她就像一只亭亭玉立的蝴蝶一样轻盈。「若是征儿病了,
我这个当娘的该如何照料他?」
这一看就看到了半夜。十分疼
幼童,照料得无微不至,孩童啼哭起来
没完没了,她也没半分不耐,整地忙碌下来,加之又挂着心事,待幼童终于睡
着时也已疲惫不堪。
这一家吹熄了蜡烛安歇,祝雅瞳并未离开。世间总有些奇妙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