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服从命令,哪知道什
么国家大事呢?」李品仙道:「反倒是萃亭兄你怎么看?」
「我的意见吗…」我沉吟一会道:「段祺瑞参战不成,英国日本借款想必
不顺利。原本声势浩大说要组织参战军现在也没了下文,我看这次湖南开战,
对段祺瑞来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为之……。」
「谁要他惹到湖南人,一定是没完没了…」李品仙笑应道。
「现在傅良佐与代理省长周肇祥弃职逃走,王汝贤退守岳阳又通电请求南
北停战…北方没有增援部队南下,表示要不是段祺瑞没钱了,就是代总统冯国
璋趁机要整倒段祺瑞,北方政府陷入内斗无暇南顾…」我顿了顿喝口酒续道:
「现在问题出在南方,孙文无权无钱无兵,湘粤桂三省起兵又是事起仓促,不
但没有政治目标、战略目标,连最基本的作战準备也没有,真的只能说是说打
就打、误打误撞,现在第一阶段目标收复长沙已经达成,我看接下来也是无以
为继的。」
「啊?那……?」
「我看应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南北双方在新墙河一线对峙」我
道:「但无论南方还是北方,不管是要政治解决还是武力解决,南北双方暂时
都没有能力,只能耗着。」
「说得也是,如果要武力解决,湘军连自保都不够…」李品仙叹道:「就
算是夺下岳阳,下一步要怎么走也没人知道,南方三省现有兵力也不可能攻进
湖北。」
「政治解决的话…南方孙文有名无实,岑春煊或唐继尧、陆荣廷现在也没
有整粤桂的力量…」我用筷子拨拨花生米道:「至于北方,冯国璋与段祺瑞
互相制肘,谁也不愿意看到对方在湖南战场上佔优势。北方的问题还是内斗,
如果冯段间斗出了什么结果,无论是段下台还是冯下台,怕就是会再起战端。
只是说如果冯下,段会立刻快打;段下,冯还可能先做做样子,迟些时候才会
打。」
「嗯,所以迟早还是要再打…」李品仙道:「我们只能把兵练好,等北方
出手了……。」
「呵呵,没错…」我看李品仙情绪有点低落,道:「鹤龄兄,既然酒足饭
饱,渊翔来长沙这几天又都还没机会四处参观,是否请鹤龄兄带路,让兄见
识见识、参观参观?」
李品仙原本神色稍显黯然,闻言道:「好,没问题,管他打仗不打仗,我
们先来去走走吧!」
「这就是湘春巷圣母堂!」李品仙介绍道。我对吃喝玩乐兴趣不大,餐后
请他带我城内闲逛。「起初是光绪廿八年由义大利翁明德神父建造,宣统二年
会于抢米风潮,宣统三年重建」
「翁神父?」
「是呀,翁明德神父」李品仙讶道:「萃亭你知道翁神父吗?」
「翁神父!」我见到站在教堂前穿着圣袍的高瘦西洋汉子高喊道。
正在亲切与难民们谈话的神父听到我的声音抬转过头来,高声道:「啊!
是萃亭!快来快来!愿上帝保佑你!」
「呵呵呵呵…」我快跑向前与神父握手道:「快一年没见了,神父您身体
安康。」
「呵呵呵,什么时候参军了呀?你穿军服的样子挺好看的…」神父道。
「去年在广州湾与您分别后广西就受家父之命参军了」我头介绍道:
「这位是湘军李鹤龄连长,我与鹤龄是保定军校同学。今天特别请鹤龄兄带我
在城里转转,没想到就遇见您了!」
「呵呵呵,我没告诉过你我在长沙十多年了吗?」翁神父笑道。
「渊翔脑筋不好,可能您说过渊翔忘了…」我笑道。
「翁神父好!」李品仙道:「这次曲同学是随粤桂护法联军来长沙的…您
没听说吗?这次在衡山大败北洋军,率先收复长沙的桂军模範营先锋队,就是
由萃亭同学指挥的。」
「呵呵,萃亭这么厉害呀?不好意思这次战争难民很多,我整天忙着招呼
内外,没时间注意这些事情……。」
环视四周,教堂周围都搭起了草棚,里里外外难民钻动,怕也有上千人之
多,更有难民扶老携幼陆续前来避难。我道:「这次战火并未延烧到长沙城周
围,怎么有这么多难民呢?」
「萃亭你有所不知…」翁神父边招呼旁边教友、工作人员,边向难民们颔
首打招呼道:「这北洋军军纪极坏,打零陵、衡阳方面湘军宣布独立之后,傅
良佐就放任北洋军士兵抢劫湘军留在长沙的家属,全城一整天枪声四起、哭喊
声大作,光是湘军士官兵妻女遭受北洋军蹂躏的就不知有几人……。」
翁神父眼况微红续道:「那天枪声一响我就赶快开放教堂收容难民,因为
毕竟教堂是有条约保护的,只要他们能逃到教堂来,北洋军还不敢来使坏。只
是我们只救得了他们性命,财产教堂就没办法。」
「怎么这样呢?」我讶道。
「从以前中国军队就是这样,我来中国十多年,不管是官军还是叛军,只
要进到一个城市没有不姦淫掳掠的。所以只要是打仗了,教堂里面就会挤满难
民…唉…」翁神父黯然道:「这次更过分,头两天是蹂躏抢劫湘军家属,但后
来就连与谭延闿省长有关的一些官商仕绅也逃不过,只要是没有公开出来支持
傅良佐的都遭了殃……。」
「一些个不属于第一师系统的第二师官兵、地方巡防营干部等等,家里受
牵连遭劫的也不少…」李品仙黯声道:「所以后来才会有那么多部队反正参加
我们的队伍。」
「唉…」我叹口气续问道:「但现在北洋军已经退走,怎么还有难民进来
呢?」
「萃亭这你就有所不知…」翁神父道:「自从前几天你们赶走北洋军后,
湘军到长沙就开始报复……。」
「萃亭你别看我,我的部队没有!」李品仙连忙挥手否认道。
「傅良佐是先跑了,但那些为虎作伥的就惨了…」翁神父道:「单是湘军
进城第一天,几个带头欢迎傅良佐的就给活活用竹竿戳死在湘江边沙滩上。后
面几天更惨,只要是跟北军有作过的几乎都逃不了……。」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叹道。
「人都是争名夺利,当能手中有了权力能夺取他人钱财子女时,能抗拒诱
惑的又有几人?」翁神父道:「萃亭你们真不错,能自我克制,未来如果有更
多你们这样的青年军人,中国才真正有救。唉……。」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看着教堂中满满的难民个个愁苦,心想一
个月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