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桂军兄们的心灵。虽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但少女们在
文静的鼓励与启发下激发出强大的生命力与热情,十几条纤瘦的身影如同下凡
的天使一般,出现在每一个需要他们的角落。
受到少女们纯洁的感召,白崇禧他们在徵得马营长同意后,也带领营上
兄陪同文静她们每日前去各部队协助那些惶惶不知所往的士兵,在极为强大的
热情与努力下,我军官兵也渐渐从战败溃逃中恢复了健康与士气。
就在此时,文静接到了翁神父透过船帮传来的讯息──北洋军佔领长沙后
饷、械的声浪不断,段祺瑞重新上台,张敬尧、吴佩孚等人拥兵自重,只
想藉端向北京政府勒更多好处,丝毫没有继续南下开战的计画。长沙城内暂
时恢复了平静,但经过湘桂联军、北洋军的接连骚扰,长沙城内原有的居民逃
离一空,而乡间不堪间淫掳掠的农民们又涌入城内,难民人数已达数万之多。
翁神父已经忙不过来,希望文静尽快去帮忙照顾。
接到信息文静完全没有考虑自己伤势恢复情形,只託我向宁怡询问路上是
否能安全通过?能否派船接应?
对这两个问题宁怡第二天就有应:一、南北间已经公开开始讨论和平条
件,湘江交通已经开放,通过绝无问题;二、衡阳长沙间已有帮内船只往来,
随时可启程省。
接到信后文静立刻着手返长沙,在第三天清晨护送她的船只出现在衡
阳码头上……。
在这个世界里,我遇见了她、认识了她,但这位【林修女】永远包覆在一
团圣洁的光芒中,随时準备殉道,而我在她心中连一点位置也没有──就如同
在廿一世纪的台北,文静永远包覆在一团浓浓的、隔阂的迷雾中,我不知他为
何会出现、为何而来,就如同我不知为何她会离开一样,身体上的亲密接触,
只增添了我与她之间更多的迷濛光彩……。
文静离开后的第七天,我们接到命令护卫司令部往永州前进。
在做了有关协调后,陆神父将没有亲人可以投奔的3名少女交给本部,
一同朝永州进发。
在兵荒马乱中要徵调足够交通工具本来就有相当困难,外加上司令部后撤
是最高机密的行动,我透过衡阳码头上的船帮向怡宁疏通,终于在指定日期得
到足够船只,趁着夜暗在完全保密情况下护送陆少帅与谭浩铭将军上船。
经过两天一夜航行,我们终于又到了永州……。
怡宁在码头上指挥若定,工人们像一大群乖顺的蚂蚁,穿流不息地将各种
武器装备从船上卸下。她明显画了妆,身上穿了套火红劲装、头上还插了几支
闪亮亮的金钗,但我还是装作视而不见,当少帅、谭将军他们与怡宁寒暄时,
我只是躲在旁边低着头,刻意假装没看到地指挥兄们下船列队,分别前往指
定宿营地点。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革命吗?」朱为鉁眼眶泛着泪,忿忿不平道:「眼睁
睁看着好不容易打来的土地,就这样放任姓让北洋军糟蹋?」
「只知道欺负无辜姓,真是军人之耻…」曾志沂咬牙切齿道:「今天我
们的实力有限,但有朝一日这个仇一定要讨来……。」
黄绍紘接口道:「现在先不要说大话,还是先把兵练好、把仗打赢,等我
们真正掌握了权力,以后新中国就看我们的了。」
「嗯,把兵练好是没错,但只是把仗打赢,就能根本解决问题吗?」白崇
禧犹豫道:「一般的农民愚昧就不用说,就算是读过书的人,就真的知道我们
革命的真义是什么吗?」
「革命以前是推翻满清,现在就是打倒北洋军阀!」朱为鉁道。
「打倒军阀!富国强兵!废除不平等条约!」曾志沂昂声道:「只有我们
中国够强,打破不平等条约的束缚,中国革命才能真的成功!」
「革命就是推翻封建的旧会,让新的人、新的观念来治理国家…」黄绍
紘道:「只有当真正有革命精神、革命理想的人出头才能真正改变国家。」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辩论,我在旁边默默泡茶……。
「萃亭学长,您怎么看这件事?」夏威问道。
我啜口茶道:「真的要我说吗?」
「学长您见多识广,您到底怎么看这件事?」
「快说说吧!」、「让我们听听吧!」众人纷纷道。
「嗯…我与诸君的看法不太一样…」我放下茶杯道:「国民革命虽为一般
人士所追随,而一般人士对于国民革命的根本意义,认识仍然不深。」
「革命就是不只要船坚炮利,还要打倒了君专制与封建割据!」黄绍紘
抢白道。
「呵呵,绍紘你说的是表面…」我笑笑道:「会上的仕绅、知识份子们
都以为既然已经推倒君专制、五族共和,便以为民族革命成功了。已为中央
政府有总统、有国会、有内阁,就以为民政治实现了。脑子里多想一点、多
转一转的,会说革命还要打破不平等条约,认为国民在不平等条约下,养成骄
奢淫佚的习惯和媚事外国倚赖外国的心理……。」
「不是这样吗?」朱为鉁问道。
「是这样但不只是这样…这些都只看到表面,却没有看到核心问题…」我
将泡好的茶汤一一分倒给众人道:「照这种逻辑,只要先括民脂民膏,拿钱
去买、最大量的军火,再招募三、五十万士兵,就肯定可以统一全国…接
着找日本人英国人打赢几场战争,就恢复中国的世界地位了。」
「不是这样吗?」黄绍紘问道。
「这样的逻辑跟段祺瑞、徐树铮有何不同?」曾志沂疑问道。
白崇禧接口道:「段祺瑞至少还只敢借外债扩军,是北洋军下面的这些人
在刮民脂民膏。」
朱为鉁道:「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是上面的人借外债拿扣,下面的人
没有们路借外债,就直接用抢的。」
「不抢老姓钱,横徵暴敛、假言预收税粮,有什么不一样?」夏威道。
「照夏威你这样说…这次为了出兵护法,广西政府钱粮都已经预徵到十几
年后去了…我们领着人民的血汗钱打仗,和北洋军又有什么不同呢?」曾志沂
叹道。
「……」众人一阵沉默。
「当然不同…」我打破沉默道:「各位冷静一下,听我慢慢说吧……。」
我将泡好的茶汁分倒入各人杯中问道:「这世上最老牌的民国家是哪个
呢?」
「是英国!」众人纷答道。
「没错,就是英国…」我顿了顿续道:「但是各位曾经听过英国发生过革
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