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牙还是撑起了身子——就是我被疼痛折磨得犹豫了这么几秒钟,段捷便抄着一瓶威士忌对着我的后脑勺猛地敲了下来......一瞬间、血液和酒液其流,然后酒精冰凉却辛辣的蛰痛感便在我的头皮上挥之不去。
妈的,好死不死,我的头发又被那该死的家伙拽住了!
他拿着手里断掉一半的酒瓶,直接从我的左腰处插了进去——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剧痛,于是我彻底丧失了战斗力......
我整个人被他拽着头发和腰带,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地被他拎起,然后被他往地上猛砸了一下——在我被他丢起来的时候,说实话,我竟然有一种放松的感觉,可我依旧能感觉到我的头皮被薅掉了一小块——紧接着,我被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地上,在我的腰眼处,还有一把尖头朝上的不锈钢餐叉......
“他妈了个逼的!又是你小子!若不是因为你,夏雪平这贱女人早就死在那个臭当兵的枪口下了!老子还他妈用得着那么费劲扒力地讨好这个臭婊子?”段捷举着手枪指着我的头骂道。
“......你......不许......骂她!”我忍着一身的剧痛 挣扎着,死死地盯着他说道。
“呵呵,他妈的!母子俩真是一个德性的......”段捷冲我冷笑道,“行,我就先杀了你。让你们母子俩在黄泉之下有个伴......”
“砰!”
就在段捷分神的这一刹那,夏雪平突然撑起了身子、咬着牙,找准了机会,趁着段捷用枪瞄准我的时候,举起了自己的手枪来,对着段捷的上半身,抬手就是一枪;可惜,倒在地上的夏雪平处于四肢无力、神智不清的状态,所以子弹只是打中了了段捷的左肩。
但这对于倒在地上的我来说,是个好机会:现在段捷的双臂,都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因此,趁着段捷吃痛的当口,我咬着牙从左手边抓住了一把木椅,用力抬手往段捷的头上一抛,整把椅子正好砸中了他的太阳穴,我又忍着痛,趁着他被椅子砸得头晕的功夫爬到了他的近身处,仰头撑着身子,抬起右脚一踢,身高足够1米87的我,鞋尖正好招呼中了他的下巴;
他上下牙齿一磕,下颌似乎还错了位;再加上被椅子砸中了以后,不由得觉得头晕。
这一套击打招呼在了他头部以后,此刻的段捷早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于是,趁现在他身子一晃站不稳,我顺势一跃,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然后一拳狠狠地打中了他的肚子,接着,我迅速地用膝盖狠狠顶了他的膻中部位两下,他便就此倒地。
我死死地盯着他、咬着牙,抬枪直瞄段捷的额头,根本没有一丝犹豫,对着他的头颅连连开了几枪......
“啊!——”我像个发了疯的野兽,一边开着枪一边狠狠地大叫着,一边发泄式地用子弹击碎了段捷的头骨......
我记不住我到底开了是六枪、七枪、八枪还是九枪,我只记得,那是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直至段捷的脑浆流了一地。
段捷死了。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
开完枪之后,我的整个人都在抖。
段捷临咽气前,侧着脸,大睁着茫然的眼睛,直勾勾望着餐厅门口的方向。
我来不及理会他的尸体,连忙往夏雪平的身边跑去;在这个过程中,我还被倒在地上的椅子腿绊了一下,可我并不理会自己身上的疼痛,以及从我那些流出的汨汨殷红液体,我直接咬着牙,用狗爬的姿势迅速爬到了夏雪平身边。
此刻,倒在地上的夏雪平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我惊恐地拍打着夏雪平的脸颊。
“雪平......夏雪平!醒醒啊!夏雪平!......醒醒啊!妈!”
我哀嚎着。
夏雪平紧咬着牙关,嘴唇已经毫无血色,她紧闭着眼睛,全身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在夏雪平的右小臂、左大腿和左乳上方一点位置,都中了枪,从子弹孔中正不断地有 鲜血冒出;
而最让我担心的,是我很清楚地记得,在我刚刚撞进来之前,段捷说的,他给夏雪平下了药——服用过后必死无疑的砒霜。
此刻,悲伤是没有用的。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了擦已经忍不住流出的两滴眼泪,忍着痛抱起夏雪平就往外餐厅外走。此时此刻,我似乎早已忘了自己身上的伤,弓着腰把夏雪平往我的身上一背。那顶红色摩托车头盔早就不见了踪影,还好还有一顶黑色头盔挂在车把上,我连忙把头盔给夏雪平戴在头上,卡上了塑料搭扣;我又迅速地解下了自己的夹克衫外套和皮带,再用拧成一卷的夹克衫和自己的那根皮带把夏雪平的腰和躯干跟我的身体绑在了一起;之后,我又斜着从胯下扶起了那辆挡风板和后视镜已经完全撞碎、车把都已经变形的摩托车,然后骑在了摩托车上。
我托了一下夏雪平的双腿,对她说了一声道:“夏雪平!撑住!”
接着我踹了一脚摩托车车蹬,发动了引擎。
摩托车直接一口气开到了120迈。
在马路中央,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着,对于周边的车辆和行人我也不管不顾了。我清楚地记着,只要一直向东开,那里有一家市立民总医院。
或许是我把摩托车开得太快,或许是我此时心里只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要把夏雪平先送到医院里——因此,在我眼里,世间上的一切全都慢了下来,只有我,以及我背上的夏雪平,以及我俩这辆疾行的摩托车,化为了 永恒;
但我依旧觉得慢,太慢了,我咬着牙给摩托车加着速......
我要更快!我要与时间和药效赛跑,我不允许死神就这样把夏雪平从我身旁夺走!我不会让夏雪平就这么死!
——夏雪平!我不允许你死!
结果这时候,在我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队交警......
两辆交通警察的警车横在马路中央,把我逼停。
其中一个交警对着我拿着扩音器,对着我喊着话:“前方无牌照摩托车驾驶员,你已超速!连续闯红灯四次,且非法载人,你已严重违反交通法规...... ”
“去你妈逼的!”我对着眼前的四个交警骂道,接着抬起手枪,冲着天空鸣枪。
“——乓!”
等我靠近了,这四个交警才看到我的大半边脸都是血,身后还背着一个脸上有擦伤、中了枪的女人;再加上我又在他们面前,对空开枪,他们看着我的时候,显得非常的害怕。在他们紧急隐蔽在警车和路旁、正准备对我拔出手枪和对讲机时,我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直接丢在了他们面前。
我颤抖着嗓音对他们喝道:“操你们妈的!老子是市局重案一组何秋岩!我们组长夏雪平现在中了枪、生命垂危!要是耽误了救人,老子他妈的跟你们同归于尽! ”
其中一个较年长的交警听了 我的话探出了头,对周围的同事说道:“都别动!我认识夏雪平!夏雪平确实是重案一组的组长、还是老局长夏涛的女儿!你们等下!”接着,他迅速地从地上??捡起了我的警官证,看了一眼之后,马上跨上了甬路旁边的一辆带警笛和警灯的摩托,然后他回身对我说道: “小兄弟,见谅!这样,你跟着我走,我在前面给你开道!”
说着,他也发动了摩托,警灯亮起,警笛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