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子吧?”十一月初我和夏雪平都不在f市,而一回到f市,我就接到了练勇毅按照康维麟的意思送来的匿名信,此时此刻想想,我觉得这事情应该不是巧合。
康维麟闭着眼睛,居然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是这样。”
“我明白了......”我无奈地笑了下,“看来我何秋岩之前在‘桴鼓鸣’案里那些刚愎自用和不长脑子的种种事迹,也传到了你康医生的耳朵里,我想我这个还没当几天警察的走了狗屎运的菜鸟警察,已经臭名昭著了。你想利用我,把这个原本就不明不白的案子搅浑,然后让我和夏雪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练勇毅加上另外四个被诓骗的人,一道打包带走——你最好的假设,就是希望夏雪平把他们统统击毙......”
“那个夏警官不是号称‘辣手女警’、‘冷血 孤狼’吗?”康维麟缓缓睁开眼,眼皮都仿佛僵住似的,低沉地对我说道,“你说的这些,倒像是她能做出来的。”
“不不不,康医生,你搞错了,夏雪平可不会这么干的,如果是她来办这个案子,她才不会杀了那五个人的。”
“怎么?难道那五个人不该死吗?难道他们不罪大恶极吗?”康维麟的情绪瞬间有些激动。
我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既然想过让我和夏雪平办这个案子,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夏雪平的关系。你知道来的路上,我想什么吗?如果是夏雪平办这个案子,那么她才不会跳进你设的局里,康医生,她一开始就会找上你,她才不会相信你在警务医院病房里跟我和白浩远说的那些鬼话,她会先查这些。如果从你这些鬼话入手,或许整个事情就简单多了。而且,你迁怒于我们警察又干嘛喔?你生气的并不是我们对这个案子的疏忽纰漏,而是,在你知道当初那个又丑又老实的罗美娟 蜕变成后来的罗佳蔓这整个过程中,没有 一个人,没有一个警察,可以来帮她一把、保护她一下。是这样吧?”
康维麟听到这里,眼角不禁湿润了:“美娟曾经跟我说过......她有几次想过,找一个叫夏雪平的女警察帮忙......”
“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找过夏雪平一次。”我咬着牙,端出冷血的态度,“她最开始被林梦萌拐进模特公司、被那个澳角富商当成性玩具的时候她就说过这样的话,可她最终没有这样做。”
“她胆子小......她太老实了......”康维麟哽咽道。
“真的是这样吗?”我眯起眼睛看着康维麟。
“你什么意思?”康维麟转过头,有些愤怒地看着我。
“别以为我是血口喷人,我没那么无聊。”我对康维麟摆了摆手道,“陈春和林梦萌的口供里都提到过,罗佳蔓最开始的性格的确有点烈,但是他们俩,都使用了一招,就轻易地把罗佳蔓收拾得服服帖帖,你知道是什么吗?”
康维麟一声不吭。
“很简单,就是最基础的威逼利诱——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别再想当模特了;如果你不愿意,你就别想走红了;如果你从了,那么这个节目这段时间的嘉宾就定你了;如果你从了,那么下一次走秀,你就是主打。就是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让罗佳蔓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保护自己、拿起自尊的机会,不是吗?康医生,你是罗佳蔓的男友,是她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想必你跟罗佳蔓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也应该对她的为人有所体会。人的确是无论善恶、本性难移,但是事过情迁之后,也会发生一些改变。罗佳蔓经历了七年纸醉金迷的生活,虽然在大众不为所知的黑暗里,她经历过无数痛苦折磨,失去了贞操和尊严,但是在公众能看到的那一面她可是风光无限的,她是聚光灯下的宠儿,她身上的华服美妆够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她还可以毫不费力地就住上这么大一栋豪宅——还可以把自己的母亲,以自己‘讨人嫌的佣人’的身份从乡下接到f市里享受,她毕竟不再是当年那个刚从县城来到大城市的村姑了,她舍不得自己拥有的一切。于是,原本应该得到的正义,被罗佳蔓小姐自己用这些 锦衣玉食换掉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场罪恶的复仇。康医生,我同情罗小姐的遭遇,但是杀了人就是犯法,这事情没得商量。”
“那个佣人是美娟的 妈妈,这个,你都知道了?”康维麟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没错。那个保姆‘彤姐’就是罗美娟的母亲罗彤的事情,我们已经查到了,我只是没有设想,她在这个案子里,有没有参与些什么。”
“真是有幸啊,见识了。”康维麟幽幽地说道,像是在夸我,又像是在损我,只听他接着说道,“不过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年轻人,你又能怎样喔?你还是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我跟这个案子的关系。你也不能证明,杨珊是美娟杀的。”
“没关系,康医生。你知道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一点:我够执着。我以前觉得,查案子不需要证据,这段时间我也是在您这上了一课。但从今天开始,不就是证据吗?我会一点一点地把证据找到,而且我也会去一点点深挖罗佳蔓的踪迹,去竭尽所能追捕这个女人,我会让她,还有您,我会让你们绳之以法的。”
康维麟抬起头看着客厅里罗佳蔓那张巨幅艺术照,长吁一气;“想把美娟绳之以法,这件事,恐怕你永远都做不到了。”
“你这是在跟我挑衅吗......”
“那个杨珊死了,但是美娟,也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我惊愕道。
——当然,对于这件事的可能性我早已经有数,只是听康维麟亲口说出来,还是让我觉得不敢相信。
“她的确离开了。”康维麟直勾勾地看着我,“你既然查到了彤姐是美娟的 妈妈,你也应该能查到,之前我帮着她们俩买下过一块墓地的事情吧?那块墓地,就是给美娟买的——当然还有我自己。”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问道。
“就在我让练勇毅给你们递信的三天前。”康维麟又深吸了一口气,“心衰竭。其实她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肌炎,但她一直都不知道,可就算知道了以她过去的经济状况她也无法得到治疗,稍微觉得不舒服,只能拿从山上采摘的罗布麻跟龙须草简单服用了事;再加上,她整容后生活不规律、酗酒,还吸食过毒品,就变成这样了——不然你以为,我给她做私人医生,是因为什么?”
想想罗佳蔓过去的那些痛苦,最后又落得这种境地,我有些说不出话。
“祸兮福所倚,呵呵呵......”康维麟苦笑道,“我以为她的病遇到了她,却也因为这病,跟她天人两隔。这就是命吧!”
我又看了一眼茶几上那本皱巴巴的写真封面,唏嘘不已,缓缓抬起头,却终究只能化成两个字:“节哀。”
“谢谢。”康维麟打量了我半天,接着缓缓吁出一口气:“她已经死了,看你的表情,你是还不打算放过她,对吧?”
“她生病逝世是一码事,案子真正有凭有据地按照真相结案是另一码事。我不是混江湖来的,也不是私家侦探,我不能凭感情用事,警校这么教我的,夏雪平也是这么教我的。”
“哼,你啊,你们呐,可真冷血!”康维麟眼神地看着我。
“您这话倒是说对了,”我挺了挺腰板,迎着康维麟悲伤又愤怒的目光,“警察有聪明的、也有傻的笨的,但是没办法,想干好这个职业,就必须冷血。”
康维麟难过地低下头,痛苦地咬了咬牙、抿了抿嘴唇,也抬起了头:“反正按照你现在掌握的东西,也肯定抓不了我,我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