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无法花太多钱在买墨水上,便用一些基本色调的墨水调製出繽纷色彩,为他贫乏的生活增添一丝娱乐。
而许玄秀,宛若鲜艳明亮的色彩,无声地掺
了他的
常生活。
若真要比喻,许玄秀就像那罐充满
的黄色墨水--宛若骄阳下盛开的向
葵。
当他看到许玄秀第一次用钢笔写出文字,并用那张带着讚叹与惊讶的笑脸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时,童皓侑忽有自己也被许玄秀给认同的感觉。
他是真心喜欢这位直率不做作的同学,许玄秀在想什么就跟放在玻璃瓶中的各色
体一样,一目了然。
于是他选择这个礼物,当作联系他们两
之间的信物。
但在他即将送出钢笔时,许玄秀却跟他说--『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
在听许玄秀解释完一切后,童皓侑内心也没有怒火,没有悲伤,只有一点惋惜。
他是个逆来顺受的
,所以他能平静地接受这种恶作剧。
啊,确实呢,他们两个的互动不像
,比较像是单纯的朋友。
所以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吗?
接下来许玄秀说的话让他认清这个事实。
既然如此,那枝钢笔许玄秀也不需要了,但童皓侑还是希望他能收下。
这本来就是要给他的礼物,要收要丢都是他的自由。
放下钢笔离开时,童皓侑依然很冷静,默默地走出校门。
直到他回到家,关上大门的瞬间,他忽然心里升起一种失去什么的悲凉,胸
很闷,还有点刺痛,他不解地按着自己的胸
,感受那逐渐蔓延的痛楚,体会那彷彿即将化成泪水而出的空虚。
霍地,他想通了,这是结束的痛苦。
结束了,在这个地方--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他可以安心地离开了。
童皓侑在脑中最后一次回忆许玄秀的笑脸与声音,决定把这个回忆跟那枝刻着『玄』的钢笔一起留在这里,不带走它们。
因此在这七年,这些记忆就像真的被童皓侑遗留在久适社区中,他完全没有拿出来回味过,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不料当他七年后再次踏进久适社区,过往发生的所有事
瞬间一拥而上,像是一部老旧的电影,在他脑海中跳跃地播放。
再次回想起来,他对许玄秀还是没任何怨恨,或许是因为和那位开朗直率的同学在一起的时间非常愉快。
他最后的高中生活,能认识许玄秀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当时应该好好地跟许玄秀说出这些心
的。结果却是就这样不欢而散、断了联络,童皓侑竟没有想挽回或补救的意思,是不是自己其实没有想像中地那么重视那位朋友呢?难怪许玄秀会对他说那些话。
若他还有机会碰到许玄秀--他必须要好好倾诉自己的感觉,然后跟他道歉--
童皓侑一边用自来水笔写着今天的工作状况,一边咀嚼着过去的种种往事。
「你还真是认真,我好欣慰喔。」靠在吧檯的西装男
轻佻地说:「现在很少
会这么朴实地用手写工作
志呢。」细长上挑的双眼睨着童皓侑手上的笔记本。
正在写字的手骤然停下来,童皓侑抬眼看向男
,「这是长年的习惯,九也先生。」他把剩下的文字写完,闔上
志,「书写能帮助我思考。」
「里
写什么啊?我很好,侑侑。」那声『侑侑』喊得十分曖昧,带着让
不快的黏腻。
「就是每天开店的状况而已。」童皓侑把
志谨慎地收进吧檯下方的抽屉里,不让男
碰。
九也啜着童皓侑泡给他的咖啡,目光落向外
,「你不觉得那里,」修长的手指指向对着白天车水马龙、
们熙来攘往的街道的大片透明玻璃,「应该要加装个窗帘吗?」
「为什么?」店外有遮阳棚,所以就算有
坐在那里也不会晒到太阳。而且童皓侑空间时喜欢看外
来去的各色行
,根本不需要装窗帘。
「你这间店应该要有点隐私吧?能让
一眼看穿……就像个舞孃在别
面前脱光,一点都不
感,太
露啦。」
「若客
想要隐私,可以坐里面一点的位置。」
「吧檯这里呢?」
童皓侑不解地看着九也,「我为什么要遮挡外
的视线?我觉得能从外
看到吧檯的状况……这样很好。」他的
气很温和,对九也的建议没有不耐与强烈否定,他只是很好这么做的用意。
「这是你的店,你觉得不需要那就不需要囉。」九也耸耸肩,把加了一堆砂糖的咖啡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舔唇,「你回来多久了?」
「三个月。」
九也观察店内的装潢,夸张地咂嘴,「喔--做得挺好的嘛,侑侑。」
「谢谢,都是托您的福。」
到一年前都还在外地工作的童皓侑,在某天接到九也的电话,问他要不要回来接手一间咖啡厅,他在仔细评估过后,答应了这个邀请。
本想把父亲一起带回来,但已经习惯乡下悠间
子的父亲笑着婉拒了,他现在似乎
上拿着锄
在小菜园中活动的感觉。
这个怪的男
总是自称自己是久适社区的管理者,事实上若想
住这里也确实要经过他本
审核。他以前也常常光顾童皓侑父亲的店,但是比起看文具,他更
打量在店内帮忙的童皓侑。
九也不只让童皓侑无偿接手这间咖啡店,还提供一个舒适的住处给他,连租金也不收。
所以每次九也造访这个地方时,童皓侑就会招待他一些餐点,以表谢意。
不知是不是喜欢上他的料理,九也这阵子很频繁地过来店内,然后跟童皓侑聊天,话题五花八门,从管理社区的心得到泡咖啡的技巧……无所不聊。
「这里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都没什么想见的
?」
九也这句话触动童皓侑如静謐湖面的内心,在上
激起小小的涟漪。
熟识的文具店老闆也已经搬去儿
那儿养老,现在这个城市……
脑海中只浮现一张脸。
「或许有……一位……」
他手中的自来水笔灵活地在指间转了一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