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白起,想想白起是怎样收场的!」顿了顿续道:「幸好多年前我们已有决定,要远奔塞外,建立自己的王国,现在终到了最後阶段。储君即位,吕不韦伏诛後,我们立即离开秦国,此事可由少龙全权处理。」
陶方也乾咳一声道:「近来不知是谁造的谣,说储君实非先王之子,也非吕不韦之子,而是项少龙秘密弄回来的,嘿!这些话太荒唐了!」
纪嫣然瞥了项少龙一眼,滕翼等是知道内情的人,一震道:「听到这谣言的人是何反应?」
陶方正容道:「现在秦国上下,除了别有用心者,人人深信储君乃承天命受水德的真命君主。区区谣言,能起甚麽作用,问题是怕储君听到後心中不舒服吧了!」
项少龙道:「这只是吕不韦与嫪毐设计用来打击我跟储君声望的谣言,储君早已知道,完全不用担心。就如岳丈刚才所言,我们乌家的命运再不能随别人的好恶喜怒而决定,一切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接着研究了全面撤走的细节後,众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纪嫣然却将项少龙拉到园里散步,这兰质慧心的美女道:「夫君有否要跟嫣然说的话呢?」
项少龙正欣赏天上的明月,对这才女的心思了然於胸,低声道:「储君实是赵妮的儿子小盘,真正的赢政早已在邯郸殒命。」接着把事情来龙去脉全盘托出,最後叹口气道:「现在我只担心太後跟储君两人,坐在上位的人,能不变得太少了!」
纪嫣然道:「说得好!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这不是你的警世明句吗?少龙你若仍是坦诚待人,很容易会吃上大亏的。」
项少龙心有所感,又叹了口气。
纪嫣然道:「当日听到你兵败失踪的消息,廷芳情急下把储君的身分说了出来,说储君定会因此关系全力救你,所以你不可为此怪责她。」
项少龙苦笑道:「那还有谁知道此事?」
纪嫣然道:「没有别人了。少龙啊!若没有此一事实,任他谣言满天飞,仍不能影响你和储君的关系,但现在又是另一回事了,少龙不可不防。」
项少龙点头道:「多谢嫣然提点,这事我与储君虽然早已谈过,但我自己知自己事,若非妮儿还在塞外,现在我很可能已经屍骨无存。晚了!我们回房休息吧!」
翌日项少龙、滕翼和荆俊三人天未亮便起来赶赴早朝,到了议政殿时,发觉不但吕不韦来了,嫪毐也从雍都赶来,登时心里有数。群臣见到项少龙,纷纷过来问好,不过都有点欲言又止,色古怪。
嫪毐挤到项少龙旁,把他拉到一角说道:「听得少龙遇险,我和太后都担心得要命呢。」
项少龙当然知他口不对心,却不揭破,装作感激道:「有劳嫪兄和太后关心。」
嫪毐忽地凑到他耳边,还要压低声音道:「不知是谁造的谣,这几个月来,不断流传储君非是先王所出,而是少龙弄来的把戏。於是我向太后求证此事,经商议後,决定把在邯郸曾收养储君的张家夫妇请回咸阳,以去天下之惑。」
项少龙装作若无其事的答道:「结果如何呢?」
嫪毐双目一闪,盯着他道:「结果是发觉该处根本无此夫妇,问遍左邻右舍也无人知悉,太后对此也十分不解。」
项少龙心里好笑,给你找到人,我就不叫项少龙了。嫪毐续道:「刚才我和仲父谈起此事,仲父说少龙曾告诉他,当初张氏夫妇拿到酬金後,就离开邯郸。少龙当初为何不对太后说明呢?」
项少龙早已想好说词,这时正好钟声响起,各大臣忙於归班,项少龙答了句:「当时兵荒马乱,我们忙着将太后救出邯郸,来不及说罢了。」便乘机脱身。
到小盘高踞龙座,接受了文武百宫朝拜,小盘确是不同了。只看他在龙座上以睥睨天下的姿态向群臣盛赞他项少龙平定蒲鹄之乱,以作为早朝的开场白,便知他完全把握了作为君主以威德服人的手段。接着是吕不韦作他临淄之行的冗长报告,说到一半时,小盘挥手打断他的报告,皱起龙眉道:「田健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上台後,田单仍可保持他的权势吗?」
吕不韦的长篇大论被小盘硬生生打断,脸上闪过不悦之色,沉声道:「田健和田单均不足虑,唯一可虑者,就是齐、楚的结盟,目前田健能稳坐王位,楚人在背後出了很多力,所以老臣……」
小盘有点不耐烦地截断他道:「田健此人究竟是野心勃勃之辈,还是只属贪图苟安的儒夫?」
项少龙心中感概万千,小盘确实成熟干练了。变得实事求事,不尚空言。只看他问这几句话,都予人一矢中的之感。
吕不韦楞了半晌,皱眉道:「此事还有待观察。」
小盘的目光落到项少龙处,声调转作温和恭敬,柔声道:「上将军可否为寡人解此疑难?」
项少龙心中暗叹,只要自己几句话,即可决定齐人的命运,幸好自己深爱的善柔和好朋友解子元已准备辞官离齐。深吸一口气後,从容道:「田健现时实际上已是齐国的君主,一切事务由他主理,自然是希望能有一番作为。可惜却受齐国一贯崇尚空谈的影响,对国内种种迫切的问题视而不见,更力图与我修好,再无以前『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之志了。」
小盘大力一拍龙座的扶手,叹道:「有上将军此言足矣,太尉何在?」
李斯应声踏前一步,捧笏叩首道:「储君赐示!」
小盘道:「立即给寡人选个说话得体的人,再挑选一团声、色、艺俱佳的歌舞姬,送往临淄给田健,贺他荣登太子,并赠之以寡人恭贺之词。」
李斯领命回位。小盘长笑道:「自桓公以来,齐人便和我大秦争一日之短长,而三晋、楚、燕等不是联我抗齐,就是联齐攻我。这事迟早要作一个了断,却该是我们平定了三晋和楚人後的事了。」
众臣在王绾领导下纷纷出言道贺。吕不韦和嫪毐则是脸寒如冰,不言不语。项少龙心中明白,小盘是在向群臣显示谁才是真正当权的人,同时故意落吕不韦的面子,暗中也有迫他们加速造反之意。这时吕不韦忽向旁边的嫪毐打了个眼色,而後者则向隔了十多个人的另一位大夫钱直暗施手势。
那钱直犹豫了片刻,才踏前叩首道:「微臣有一事禀上储君。」殿内立时静了下来。位於项少龙上首的昌平君凑到项少龙耳旁低声道:「他是嫪毐的人,由太后下诏一手从低层提拔上来当大夫的。」
小盘不动声息地平静道:「钱卿有话请说!」
钱直口唇微颤两下,才诚惶诚恐地道:「近日咸阳有很多蜚短流长、风言风语,中伤储君。微臣经调查後,发觉这些谣言蛊惑民心,影响很大……为此!微臣奏请储君,可否任命微臣对此事作出调……」
小盘冷冷地打断他道:「钱大夫究竟听到甚麽风言风话,寡人并不明白。」
钱直脸上血色立时退尽,跌跪地上,重重叩头道:「微臣不敢说。」
小盘怒喝道:「连几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如何助寡人处理国家大事?」
嫪毐见势色不对,推了吕不韦一记。吕不韦迫於无奈,又恨钱直的不管用,乾咳一声,正要说话,小盘已喝道:「任何人等,均不得代这蠢材求情,快把谣言给寡人从实道来。」
钱直早叩得头破血流,颤声道:「外面传储君非是先王所……微臣罪该万死。」
小盘哈哈笑道:「原来是此事。」接着龙颜一沉道:「谣言止於智者,东方六国心怯了,故意散播流言,诬蔑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