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整个青鸾营沉沦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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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漫天,几乎连伸出手掌都看不清晰轮廓。
东方贞儿只能用枪割破一段裙布,遮着鼻喉独自艰难地行走在丘土间,她自然不敢在风沙乱行,因为青鸾营的亲卫和她在同一时出发,即便因风沙顾及不到彼此,但应该也不会相距过远,只需要等候大风过去,想必大家也就能重聚,虽然可能已经丧失了攻占日暮城的战机,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然而想象是美丽的,现实往往骨感得要命,无论东方贞儿多想留在原地,大风还是会推着她往前走,而这阵风沙刮起来怪异得很,不分西东,不分时机,一会把她往前推,一会又把她往左吹去,以至于她已经迷失了方向。
并且,这风沙已经刮了几乎快七天了,快不见消停,本就轻马上阵的东方贞儿也只携带了三日干粮,即便省着吃但再没有补给,恐怕早晚会饿死。
何况最要命的是,在第三夜里,马儿就和她失联了,只取下了干粮放在战甲腰间,但挂在马背上的水囊水源就此断失,故而她这几日就没再喝进过一滴水。
当然,东方贞儿也曾想过要不要喝掉了自己的尿尿,以此争取身体机能不会丧失,只是她在想出这一茬的时候,却找不到容器,即便想也无能为力。
也莫要说喝尿很肮脏什么的,东方贞儿是大夏帝姬没错,但她也是北境虎贲军青鸾营的女将,战场生存是作为一名战士,必备的能力。
恍惚间,就在她快支撑不下去,脚步生浮快彻底倒地之时,后方忽惊起一声马鸣,风沙在马鸣过后,便骤然消散了过去。
四蹄雪白,鬃毛赤血的踢雪马,哒哒哒地踩着软沙冲到东方贞儿的身旁,马首低垂扫过其干燥落魄却不失明艳茭白的脸庞,舔舐着她的英眉,试图唤醒主人的志。
东方贞儿被舔舐得有点痒痒,哪怕身肢再无力,还是微微张开些许眼儿,却发现视野已无了风沙阻拦。
望着萧异送给自己的宝马,东方贞儿被裙布遮掩下明眸弯弯笑了笑,冲马匹有气无力道了声:“你怎么回来了啊。”
说话一瞬间,东方贞儿眼前仿佛出现了,郎君骑着马来寻自己的幻像,只是很快便破灭了。
东方贞儿所处之地,四面环高沙,足为数十米的平谷。
而在踢雪马赶到她身旁时,周围窸窸窣窣跑出不少身影,她青鸾营的诸多亲卫共计三百名,一个个衣甲破烂,酮体露白地各自被两三个蛮兵架着走上了丘巅。
“将军!”“贞儿姐!”“头!”“贞儿姐姐!”
青鸾女卫的呼喊声,硬是将东方贞儿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入眼茫然,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会被蛮兵给俘获了?
不异而同,就在东方贞儿脸懵雾圈时,就在她的正前方丘巅显出两道身影,其中一人望过去身形肥胖,手脚粗短,身上一袭金黄蟒服,极达纨绔。
在他身旁的另外一人,侧身着一件破烂袈裟,看上去年岁古稀,皮肤干瘦枯黑,长耳宽厚,眼上堂白须眉直落,有着得道高僧的姿态,但品端过后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言行举止还特为猥琐。
这么看着两人彼此交流一会,那肥胖猪哥像蛮人就向老僧挥了挥手,走下沙丘,来到了东方贞儿面前。
油腻得滋滋冒汗的黝黑丑脸,率先冲撑枪半跪在地的东方贞儿笑了笑,有语夏言:“初次见面,不才乌木威尔,你也可以叫我黄威,还愿请教请教姑娘芳名?噢……不不不,或者本太子应该这样说。”
谈笑悠闲,黄威蹲在了东方贞儿脸前,肥胖的身影足足将她整个人罩在了阳光下,又道:“拜见大夏帝姬娘娘?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黄威的笑声瞬间激起四周蛮兵的耻笑,久久不散。
言及此处,帝姬英眉皱起,通过眼前事也明白了其中关节,手撑着长枪欲挺身子,奈何多日挨饿缺水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她也只能冷冷的瞪向眼前的黄威:“本太子?你是蛮族太子!”
“正是。”
好了,既如此多般谋划,算计攻城,成败已妄为空谈,想必连带着风沙都是对方所为吧,只是在此前东方贞儿就没曾想过对方如此不耻,竟暗自动用了炼气士帮忙,当然这种情况也非是她轻敌。
而是炼气士,尤其是归灵境以上的修士,按照夏、蛮、夷三方规矩,都默认着无调不可入战场的潜规,不过在明面上,各方也没有公布任何告示禁令而已,那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潜规,理由很简单。
开战!
山下人攻城略地,数十万军伍对垒,可分胜负,死伤甚少;山上炼气士舍身入战场,即便军伍可结战阵,提震士气实力,但是炼气士,归灵可为千人敌,化蕴万人之上,至于那洞虚境强者,一剑破万法,一脚踏坤灵,如果对方战阵不精,又没有强者坐阵,完全可以来去自如,最终将整片沙场沦为血海。
只不过,能够让这些洞虚修士不加入这种战场还有很多原由,首次是各族王朝与仙宗的博弈,谁也不知道,如果舍身加入战场,不小心身陨,王朝会不会好好对待自己的宗门之后。
其次,就是哪怕把对方灭族了,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王朝每代帝皇都会和个别洞虚,交往极亲,即便灭族了,土地和灵石矿等天材地宝都会先被王朝和这些一流仙宗瓜分,从而炼气士数来与王朝看不对眼,这种情况在夏朝更甚,虽然他们会听守宗门,宗门听命王朝,在凡野行些除妖降魔,抓妖兽的事,但欲行国战,大多半估计还是听宣不听调的情况。
至于还有一点,则要说及一个隐秘。
传言,四大树同根连枝,而它们存在这个天下,就是为了遵从太初灵的交代,使得人族繁盛万万年不衰,运数不减;进而在太初后,树为了平横域面灵气与运数,就各守在了一方,将人族气运与自身锁定在一起。
又由于灵气在千万年不断洗涤人族,让人族内部某些个体,出现了‘比肩’或‘相似’灵的炼气士,四大树遵交代,本欲强行出手镇压了这群个体。
奈何此时,四大树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她乃四大树之中,第一位诞生自身灵智的寻木树灵,对于万年枯寂的凡间,又念于凡间亿数无常之人被勾连气运的悲悯,她率先将垂于天际上的眼眸落在了一群群先代炼气的身上,后又通过自身通,往后看了数十万年。
最终,她将自身始元之源大半塑出一柄器,掷于人间,又将灵曾修炼过的太初长河功法的前半篇,化为万千甘露洒落人间,不少人族先代炼气士,通过这场雨感悟出诸多功法,而届时人间灵气混沌但饱和,瞬间就爆发出不少天骄杰辈,甚至兽族也因此变异,人间一时陷入乱象。
当另外三颗树之灵回过之时,寻木已然消失在了这片人天下间,人间出现的至高炼气士凭借寻木塑造的器,已能威胁他们的生命。
究于此,三者对于此陷入了一阵又一阵的麻烦,后来三者均为了不使天下祖源被发现,共同耗费了所有修为诛灭了先代执器者,再将器封锁在了三方所掌地脉的中央之处,又听达上界灵之命,锻造出六本天书,以此找出寻木位置。
在此后,三颗树尚不能解决叛徒,便把地运人运天数牵连在一起,以此将各地人族的气运与树枝叶同炁,再将人道气运合拢聚到一人身上为龙气建朝廷保佑山下凡人,而炼气士的至高境者也会在树结出木牌子,进而控制炼气的命理,先手缔造桎梏,让他们无法飞升,后手则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