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前,有无青鸟的文身。
君不封此前屈辱的游街,已让不少探子看清了他胸前的凛然青鸟。刺青是他的标识。有君不封最亲近的妹子做指证,那冒牌货多年来的盗名行径,自然不攻自破。
解萦这时才悠悠指出,林声竹之所以甘愿冒着风险,亲自押送君不封回屠魔会,也是因为君不封向他袒露,实际自己这几年来一直被拘禁在奈何庄的地牢之中,近日才得以逃出。
如今他的手里,攥着奈何庄这些年专门针对屠魔会的秘密部署情报。
君不封与妖女茹心纠缠一事,江湖上人尽皆知。奈何庄借他之名,又以屠魔会苛待元老,严惩下属为题,招兵买马,引来了不少曾受屠魔会怠慢的江湖人,势力进一步扩充。奈何庄在这件事上尝到了甜头,自然要壮大这冒牌货的声威。他们不需要冒牌货能闯出多大的江湖名气,他们要得到仅是这个招揽新人的“名”。
显而易见,为了避免暴露情报,林声竹三人已被奈何庄悄然灭口,至于他们留下解萦的活口,想是为了向屠魔会示威。
解萦又说,提及自己曾背叛屠魔会一事时,君不封声泪俱下,称多年来苟活于世,也不过是为了能弥补此前犯下的弥天大错。他不求自己能重回屠魔会,只求能获取昔日同僚们的原谅。
“但就算被原谅,就算被证明了清白,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解萦黯然地抱着他的血衣,眼泪和布料上的血迹缠到一起,是更深沉的黑,“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屠魔会很快撤销了对君不封的“江湖绝杀令”,昭告天下宣布他清白的那一天,解萦踏上了返乡的旅途。
消失的三人始终音信全无,解萦也不把自己困在等待他们回来的幻梦之中。她委托屠魔会里最好的木工打造了三口棺材,她要把枉死的三个人带回谷,葬在茹心的衣冠冢旁,此后尘归尘,土归土,这三位老友,也终究是在地下团圆了。
他们一路依托水路前行,每逢靠岸,解萦便四处添置男子的衣物,还采购稀有的矿石和武器,回到船上,解萦就一股脑地把这些东西通通扔进棺材里。
喻文澜疼惜解萦身世凄苦,特意给了她大把的盘缠用以挥霍,解萦也不拒绝喻文澜的美意,赶在回谷前将盘缠挥霍得一干二净。
沿途护送她返程的屠魔会侠士在与留芳谷派来接应解萦的弟子会合后,启程离开。而解萦沿着水路,一路走走停停,于数日后的深夜抵达留芳谷码头。
幽谷寂静,负责接应的弟子闷声将解萦的行李——三口沉重的棺材——带回到她积灰已久的小院外,客套了几句,便忙不迭地逃了。
自解萦离谷后,快活林附近人迹罕至,较往日更显凄凉。如不是必须送她回家,寻常弟子都不愿来此地触霉头。
眼见同门都飞似的溜走,解萦收拾好行李,在屋里院外点好熏香。她拿了一些此前制作的机关道具,抄起采药的竹篮,轻车熟路潜进快活林。
再次回到家中,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解萦生起火,将树王的树皮与手里的几种草药捣碎到一起,在小土灶上煎起药。
草药咕嘟咕嘟地煎着,苦涩的药香弥散。解萦美滋滋地吹着口哨,不着痕迹熄灭了四周的熏香,确认周围无人盯梢,她随后推开了院外依次排布的三口棺材。
解萦挑拣着棺材里的稀罕玩意,不时往屋内拿几件用作装饰。待到草药彻底煎好,她也停在了最后一口棺材旁。
这口棺材看似散乱地堆着杂物和衣服,实则另有玄机。
穿过重重迷障,解萦如愿以偿地摸到了那沉睡着的柔韧肌理。
看似密不透风的棺材里,藏着一个人。
这人自然是君不封,他周身赤裸,双手被缚,用心棍卡着两臂,大小腿亦被捆在一起,只能保持膝盖弯曲的姿势,活像头只会攀爬的野兽。
按照此前的安排,燕云在解萦沿途经过的最后一个码头等候。临回留芳谷的前一天,解萦感激同门护送,要带他们去城里最好的酒楼用餐,以表谢意。她这一路的悲哀早已被众人看在眼里,他们自不会弗她美意。
而那装着棺材的大船就停在港口,无人看管。燕云甚至不用伪装,整个人大摇大摆地潜进船舱,将已被提前喂药、内外清理妥当的君不封盛进棺材中。
事成之后,她在码头放起了配色诡的烟花,亦借此向解萦道别。
眼下,君不封的智还很不清醒,解萦从怀中摸出一小瓶药,让他嗅了嗅。男人悠悠转醒,双眼还是迟迟对不上焦。
解萦长久地拥着他,也不计较男人是否对她有回应。
仅是单方面拥住他温暖赤裸的身体,她的心里就迸射出无尽的暖流。
因为她的瞒天过海,本应属于君不封的清白终见天日,屠魔会放弃通缉之余,也答应对他早年的“背叛”既往不咎。
她的大哥,又是一个举世公认的好人了。
一个失踪的好人,一个“已死”的好人。
虽然之后不会再有机会,但他终于可以和她一并站在太阳之下了。即便这些虚名对如今的他已毫无意义,可就算大哥自此销声匿迹,她也要维护他的声名。
英雄即便被她当成了狗,英雄也始终都是她的英雄。
将晾了一阵的汤药倒到碗里,解萦坐进棺材,与君不封对视。她将汤药悉心地吹了又吹,趁他恍惚,一把揽过他,口对口地将汤药一点点喂给他。
男人先是错愕,后是悲哀地认命。
熬好的草药很苦很涩,解萦却只能尝到甜。
她终于可以肆意掠夺清醒时大哥的唇舌。
而君不封虽动弹不得,却还是很强烈地抗拒与她实质的接吻,舌头一直在试图往出赶她。
解萦气不过,在他大腿内侧的软肉上狠狠拧了一把,挤出一抹阴惨惨的冷笑,随即死死咬住他的喉结。解萦此前在君不封身上留下的伤口正在缓慢愈合,只要她想,她尽可以将男人身上的好肉一块块咬下来,可生啖人肉的滋味实在太不美好,解萦也不想在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好日子对君不封施加如此程度的报复。
她单是咬他,在他饱满的胸肌上留下独属自己的印记,直到他的身上再无一块好肉,她才能欢快地去找下一种玩法。
仅是片刻功夫,君不封平添无数新伤,还因为这不加节制的撕咬痛得几度昏迷。解萦把他上身作践够了,又往下去作践。鉴于君不封两腿被缚,不方便下嘴,解萦干脆咬住他小腿的筋腱,君不封疼到一直在打摆子,淌了一身的冷汗,还是一声不吭。
解萦也不与他生气,只是突然想起了记忆里那个面目模糊的小倌。她想不起他的脸,但她记得他的漠然。
当时的她还在想,君不封落到这一步时,会不会也是这种倔强到一声不吭的野狗。
她猜对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
解萦从来就不喜欢顺从的男人,脾性烈一些,更有挑战性。
越野的狗,才越要驯。
汤碗的最后一滴药见了底,解萦不顾男人的一再闪躲,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
“大哥,我去快活林里给你采来了树王的树皮入药,服下这碗药,身上有没有感觉身上轻松一些?服下这碗药,也就不用再担心毒发,你不会再痛了。只要再慢慢调理几周,你体内的毒素便可尽解。之后还是生龙活虎的好儿郎。”她理了理他的长发,声音柔了又柔,“我不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