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砖算日子。
“快来了.......再等等.......很快就可以解脱了......”
槐安将最后一碗药汁灌入贺忘笙口中,他大部分的时间能倚在栏桿上,这方便槐安伸手过去检查他的脉搏,贺忘笙身下垫了三层薄被,仍是抵挡不了水气,两人衣衫都湿答答的,槐安摸摸石壁,脚步声停在贺忘笙牢笼前。
李廷尉后面跟着廷尉右监,还有四个卫兵,官员朝服影子投在睁开眼睛的贺北将军身上。
李廷尉是叶人杰的同学,当年沐云山庄铺张摆了三天三夜酒席时,叶人杰被迫断指发誓,李廷尉当时只是个被引荐等待官运来临的廷尉史,他对于好友入赘修真高门很不满,更不喜那些装弄鬼的柳家人,尤其是阴鷙怪异的柳庄主,他当时喝了一轮酒就告辞了,槐安能理解他的心情,大婚当日逼迫妹夫血溅当场事后要好好相处是不可能的。
李廷尉高高在上的扫了两人一眼,廷尉右监拍拍铁栏桿喝道:“贺忘笙!起来!”
天朝的武官位阶低下,即使像是贺忘笙这个在北疆带领三万大军的将军,见到廷尉一样要躬身,文臣拱手武官敬礼,戍守关外的武官都是被贬,里面有一些士兵是罪犯或是醉臣之子,所以很多文官都非常瞧不起这些低下的武官,这世上只有贺忘笙脑子有病才自愿请缨到北疆,而他一生忠诚驃悍,赤胆忠心却因为留着犬戎血液再度被认定其心可异,贺忘笙征战杀伐,浴血奋战没有得到任何黄金白银赏赐,不管他赢了多少场战役,杀了多少敌人大将,陛下对他始终不闻不问。
臣子喜爱揣摩上意,个个表面略过,実则都猜想陛下想利用完贺忘笙平定北疆在安抚外族,签订合约,在将东西及西北封给雎杨王萧桓及襄灵王萧玉,贺忘笙死在战场之日就是收覆北疆之时。
可惜贺北军异常勇猛顽强,总是能在险中求胜,即使部队人数只有地方十分之一也能坚守阵地,就这样过了几年等到贺忘笙刺杀陛下,震惊天朝。
贺忘笙是犬戎将军,陛下对他不喜,只是因为先皇跟前镇北将军的缘故,贺忘笙即使卸下军职也可以在镐京过日子,可惜他从来不愿当普通百姓,他的生活是战场跟北疆。
李廷尉看到槐安桌面上摆放的酒壶跟药材,道:“萧大侠,看来你在这里的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槐安笑道:“还行,皇恩浩大,李廷尉好久不见啊,我刚进来时贺忘笙快被打死了,托大人的福他还能去刑场。”
"而且,我叫东侠不叫萧大侠。"
李廷尉被他淡漠的扫过一眼,好像身上被割一刀般心惊胆战面上强自镇定退开几步远离他的视线。
李廷尉的好友叶人杰被贺忘笙当眾殴打,他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个犬戎狗,命人照三餐问候,第一天入狱贺忘笙就被破塞了一桶辣椒油,打了五十鞭,伤口被涂上粗盐导致溃烂发炎,李廷尉帮叶人杰“回敬”贺忘笙的手段放在一般人身上不用七天就被折磨死了,李廷尉知道这个人异常能忍受折磨,不管他怎么凌虐,贺忘笙只是冒汗喘气,一句惨叫求饶都没有。
“我喜欢好汉,因为这表示他们比一般人更能忍受痛楚。”
丢下这句话,李廷尉就不在理他,贺忘笙往后的日子没有比较好,剩一口气等死,直到槐安跟着被关进来。
李廷尉道:“小孩才爱逞口舌,东侠可不会如此的对吗?你一定知道为什么本官今日要前来吧?”
槐安不咸不淡道:“在下愚钝,请大人明示。”
李廷尉道:“明年的六月初一就是贺将军的忌日,今天最后问一次。”
牢房打开,廷尉右监一巴掌打在贺忘笙脸上,左右卫兵架着他,贺忘笙提起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小人得志,少在这里羞辱本将军!”
廷尉右监拍拍他脸道:“你个犬戎狗,明天狗头不保还在这儿吠!”
接着一拳打在他肚子上,贺忘笙腹肌内凹不哼不吭,李廷尉道:“你同党是谁,在哪里?谁指使你的?既然你领的是朝廷俸禄,你的一切都是天朝给予的,你的命是陛下仁德留的,你做出这种逆天悖德的大罪,却还是要保护躲藏暗处那些罪恶之人吗?”
贺忘笙道:“只有我一人。”
槐安看着贺忘笙被廷尉右监打了十几拳,直到他打累甩手,换卫兵用刀鞘恨恨海扁一顿,另一个卫兵抓住他双手反折,贺忘笙脑壳、腹部、胸口被狂殴猛揍,廷尉右监道:“大人,职把这廝拖出去好好问候一番。”
李廷尉道:“罢了,明日就要行刑了,脸上有伤拖出去不好看,晚上准备一斤牛肉跟白酒给他。”
贺忘笙被揍到头昏脑涨,血液跟唾沫滴在地面,槐安道:“在下想请大人帮忙准备一壶羊奶跟一斤羊肉跟贺将军,在下感激不尽。”
李廷尉道:“准了。”
廷尉右监不满的看着倒下的贺忘笙又看了看李廷尉,李廷尉眼示意,两人离开牢房,贺忘笙浑身发抖,槐安看他们离开才到边上道:“孩子,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适才贺忘笙被打了好几个耳刮子,他深怕对方给打耳聋,贺忘笙擦去鼻血道:“......唔,怎么.......一下大一下小.........”
槐安点了他几处穴道,又餵他服下伤药,贺忘笙躺平一下,开口道:“真的不是我。”
“我知道。”
“为什么连陛下当认定是我?”
“......”
“因为我是犬戎人么?我只是想为朝廷,为天朝,保护人们不受到外族侵害,我不知道谁偷走白钢箭去刺杀陛下的。”
“我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可能谋害陛下,连我也有可能,但天下间只有小贺绝对不会,我知道的。”
贺忘笙默默的盯着上方,槐安轻声道:“小贺,你记得哥说过什么吗?”
贺忘笙微微点头,他抬手放在额头,槐安道:“不要忘记,这件事情决定天朝的命运。”
贺忘笙喃喃道:“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槐安安抚道:“好孩子不会的,陛下知道你的忠心,不管你在哪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好想以前跟陌风哥哥的日子。”
江南梅萧陌风,轻功独步天下,初心白桥扇冠绝江湖,这世上唯独喜鹊能勉强追上萧公子。
他喊"陌风哥哥",而不是陛下,曾经少年江湖,那时候的大好风光不可追,如此君臣有别却是徙曾悲伤。
两人想对无语凝咽,槐安想着:“萧云这招实在狠绝,若是他没出现,小贺岂不是白白丧命么?这些年我除了用处理门派事务的时间才得以追查雪纪二人之死、书失踪之事,王鐸千万别迟到啊!”
牢中呜咽哭声,贺忘笙泪水混着被打的伤口流出的鲜血,悲伤的不能自己不断沙哑道:“若是不能在为了陛下守护北疆......我寧可一死......呜呜呜呜......”
槐安强调道:“小贺,你别这么想,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
贺忘笙躺在地上哭泣,槐安看了有些无奈,对于这个将军他有着如同照顾亲弟弟的心情,以前他排行十二,可上天没有给他任何温暖,每天都当成最后一天在用,一睡着就怕再也想不来,千万种下毒刺杀的毒辣法子,手段兇残的刺客杀手,槐安有记忆以来都在逃命,他前半生一片黑暗。
如果说先皇害怕皇叔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