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补上昨天的）
峡谷寂静, 月色温婉，明亮地倒映在水中。『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谢知棠垂下眼眸，无声地数着师妹的呼吸声。
渐渐地与师妹呼吸同频, 心跳同频。
这大概是青泷十几年来睡得最安稳最舒服的一次，什么都不用管, 什么都不用想。
师兄的胸膛宽阔, 她侧脸紧紧贴着, 感受到师兄的肌
硬朗温暖。
谢知棠虽然外表看上去温柔闲散, 但为农家弟子，常年的农耕实践使他体格结实。当他在院子里编织竹篮，锤造农具, 有时候也会脱下上衣，露出臂膀上流畅的线条。
青泷睡得熟了, 无意识地抿抿嘴。
谢知棠忍不住盯着她，学着她抿抿嘴。
一切都静悄悄地。
一道视线自山
遥遥望去。
柳非命扬了扬嘴角，他看错了。
他自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准，很透彻。他想, 农家小师妹看上去天真安静, 实则是一块内心坚硬而孤独的石
。
她自有她的世界，雨水滴不穿石的心脏，任何
无法走
师妹的世界。
他错了。
无论是
妙利落的剑术, 还是义无反顾地陪衡宁进未知的暗道，师妹才不是一块无名的小石，她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岛屿。
而当这座岛屿遇上广阔的海水。海水拥抱了她，她回应着海水。
他们两组成了一个别无法闯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柳非命望过去, 不可抑制地嫉妒起来, 花与月正好, 风与鸟悄然。他正想着，忽然看到谢知棠扭过来。
视线相接。
气氛实在算不上多么友善温馨。
柳非命又摆上他下意识的完美笑容，只见谢知棠已经起身朝着他走过来。
释家·无量分身。
谢知棠留下一具分身继续抱着师妹，自己则已经到柳非命面前。
“农家，谢知棠。”
谢知棠明明与平时没多大差别，闲心散
。长衫袖子被水浸湿了，发用一根蓝色发带束的高高的，有几根碎长发散落在耳边，一点也不严谨。
但不知道是不是柳非命的错觉，谢知棠就站在那里，眸如点墨，就莫名从身上散发出几分正宫师兄的气势来。
柳非命“哗”地一声展开纸扇，只露出一双笑弯弯，但看不出
绪的眼睛：“墨家，柳非命。”
“听我师妹讲起过，这一路上承蒙照顾。”
当青泷念叨着秘境中的事，冷不丁提起“柳师兄”时，谢知棠摸了摸下
，心想自己有必要去会一会这。『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柳非命笑道：“师妹真诚可
，实在惹欢喜，忍不住想要照顾她。”
两语气都很平静客套，唯有两双眼睛在互相对视
涉，暗
涌动。
谢知棠爽朗地笑了笑：“墨家主张兼，「视之国若视其国，视之家若视其家，视之身若视其身」，柳兄视我师妹如墨家千万师弟师妹一般，不分远近亲疏，博之大，无有差别。”
“所谓「夫者，必从而之」。”柳非命毫不犹豫道，“墨家从不耻于谈功利心。柳某照顾师妹，自然也期望师妹能待我不同。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向来是之常，社会安定之本。”
趴在边偷听的孟昱着急地回过：“这什么意思？翻译翻译。”
裴淮序冷冷道：“诡辩而已。”
孟昱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求助的视线转向燕瑶，燕瑶道：“你难道没听过，墨家的‘兼相’常与‘互利’并举。你别，照顾别，别平等互报，同样你，使天下之皆相亲相，老有所侍养，童有所放依。”
孟昱一副懂了的表，以他数理家的思维飞快分析道：“这就叫有投，就得有收获。不对啊……那做生意还有亏本的呢。”
燕瑶揉了揉太阳
：“孟小爷，你平时能不能多读点书？”
那边三还有心轻松玩笑，这边两一触即燃。
谢知棠的衣衫轻轻飘动：“儒家常言，君子喻于义，小喻于利。谢某常仰慕墨家侠义之道，不想柳兄却满功利，不知道是谢某理解有误，还是柳兄自家学说修炼不到家？”
谢知棠虽久不出农家学堂，但他年少的“吵架”能力至今仍在圣贤院中被相传。不过，儒家“仁”与墨家“兼”之争由来已久，柳非命自认为局势在己方。
他轻摇纸扇：“原来谢兄尊崇的是儒家学说，有厚薄差等，由亲亲小再及远及，老吾老以及之老，幼吾幼以及之幼，关心农家师妹再关心百家师弟师妹，确实符合谢兄左右逢源的一贯博作风。”
没想到谢知棠不恼，只是摇：“儒家有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认为上天主宰命运，安排的生死寿夭、贫富贵贱；墨家相信‘利者，天必福之’，断言上天可以对事进行赏罚。依谢某之见，皆不过是天本论……”
柳非命及时抓住漏，他微顿、眯起眼睛：“怎么——农家弟子不信天？”
谢知棠不见丝毫慌
，他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尤为好看自信：“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农家弟子敬天但不信天，所信唯自己一双手。而我谢知棠，没什么无差别大，也没有亲亲小，在我心中唯有偏。”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微扬起下，露出湿漉漉的衣领平坦贴在男子白净的喉结，让不禁联想师妹的脸曾紧紧贴在那里，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
折扇收起。柳非命想，他还真是正宫师兄的气场。
侠义，还是功利？
柳非命也曾是落魄城镇里劫富济贫的一员，与一起长大街巷尾的朋友行侠仗义，他油嘴滑舌、满面春风，最擅长窃取报。
后来劫富事败露，所有不约而同地把主谋之责推给他，他下了牢狱，整整五年。五年后，他背井离乡，再也不愿相信任何。
世都愿别对自己笑脸相向，于是柳非命朝这世界笑了二十年。
第一次有夸他“笑得真好看。”
她真心诚意地仰起脸，她不太会笑。她孤独又坦
，他毫不怀疑，她充满了秘密。
可惜，打开秘密的钥匙另有其。
柳非命看向谢知棠，真羡慕他啊。转身将要离开之际，柳非命忽然想起什么，他试探地问道：“你，可听过青泷这个名字？”
空气骤然变冷。风
暗地从山谷里穿过，发出“呜呜呜”的长鸣。
柳非命竟然在向来和颜悦色的谢知棠身上，感觉到无声蔓延的纯粹的杀意。
谢知棠色不变：“你知道什么？”
“三年前的灭世魔，不过她已经死了。”柳非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企图从谢知棠的脸上找着任何线索，但对方色淡淡，唯有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谢知棠迎着他的目光，反客为主：“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实。我想，你要说的应该不仅如此。”
他话中有话，似乎知道什么，但什么都无法影响他的偏，让柳非命本有几分得意于“自己知道而谢知棠一无所知”的微妙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