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对她又存了几分愧疚,宫不敢轻怠,故而
殿请示。
片刻,两位姑娘被宫引着绕过硕大的博古雕窗进来。
舒筠今梳了个垂髻,一小撮乌亮的
发垂至面颊延伸至下颚,恰恰将那饱满如银盘的小脸给包裹住,她穿得并不算鲜艳,一身月白的褙子,兰花镶边,底下是一条浅
的素裙,只是模样生得好,即便不打扮也是令
一眼惊艳。
她跟在王幼君身后款款行来,裴钺的目光便停留在她身上。
可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挪开。
姑娘现在还没点,他就必须克制。
这满殿的姑娘,就她一穿得素净,裴钺心里忽然有些疼。
淮阳王唤了他两声,他方才回过,继续与他商定余下的选。
太上皇抚着下颚,大大方方打量舒筠,待二行了礼,一同赐坐。
王幼君母亲并未随驾,她便带着舒筠挨着她长嫂坐在一块。
太上皇心思既然在舒筠身上,便免不了找借问话,
“温泉泡得可舒适?”
王幼君恨不得炫耀一番,立即兴致勃勃回,“可舒服呢,外祖父....”
“没问你。”太上皇截断她的话,笑眯眯看着舒筠。
王幼君默默哼了几声,朝舒筠扔眼。
舒筠起身屈膝一礼,她眉目温静回道,“大约似天上的瑶池,臣谢上皇恩典。”
太上皇心里想的是,温汤是瑶池,那舒筠便是瑶池仙子,要不是王幼君这个混账碍事,大约儿子已吃到嘴里了,顿时看外孙越发嫌弃。
太上皇还想说什么,身旁的儿子已将茶盏往他这推了推,太上皇还能不明白么,只得收住话
,转而问起李瑛,
“瑛丫,昨
听你姑祖母说,你近来画了一幅《千里江山图》,画得是雍州风
,可有这回事?”
李瑛终于等到太上皇主动垂询,优雅的起身施了一礼,“回上皇的话,中秋家宴时,臣听父亲提起当年随陛下征战萧关的
景,想起幼时也曾去过萧关,遂结合父亲所言,画了下来。”
太上皇暗搓搓地往裴钺看了一眼,“是吗,那你得空拿来与皇帝请教,若有不对之处,你便重画。”
这是明目张胆给李瑛制造接近皇帝的机会。
李瑛平是个极为嚣张霸气的
子,几乎不屑于示弱,但在裴钺跟前,她却罕见露出
子的柔
,面色微羞,缓缓一拜,“臣
遵旨,”抬眸盈盈望着皇帝,“就看陛下什么时候得空,臣
可奉于御前,请陛下指正。”
由太上皇亲自牵线搭桥,这样的福分旁羡慕不来。
唯独崔凤林眼淡漠,几乎毫无波澜。
自她听说谢纭被接回京城后,她便知李家离倒台不远了。
谢家一直是皇帝制衡李家的棋子,皇帝既然让谢家给谢纭定亲,也就意味着他要对李家动手了。
皇帝立谁为皇后,都不可能立李家为后。
外戚政是皇帝的逆鳞,李瑛是个处处聪明的
子,偏生看不透这一点。
或许李瑛慕强,骨子里崇拜皇帝,那就另当别论。
崔凤林浅浅啜着茶,压根没把这一幕放在心上,甚至没去想着如何引起皇帝的注意。
裴钺听了太上皇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舒筠,小姑娘密长的鸦羽跟小扇子似的覆在眼下,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裴钺看着她的方向,语气很是寻常,
“一幅画而已,又不是舆图勘测,无需费心。”
这是委婉拒绝了李瑛。
李瑛自然是失望的,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臣真正要请教的并非是画,陛下前年提议将算学纳
国子监课目,臣
恰恰对算筹略有些钻研,前段时
在英华殿读书,便整理了古往今来算学名录,想着要编制一部算学的类书,名录初步拟定,想请陛下过目。”
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李瑛的才学当真是难以企及。
到这个程度,皇帝不被她打动实在是铁石心肠。
至少太上皇和李太妃都是这么想的。
但裴钺不这么想,这种大庭广众之下,非要以冠冕堂皇的理由着对方答应的行事作风,与李辙如出一辙,很是令
抵触,况且,既然无心娶她,自然也不必给她留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