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莫不是过了些时日就把这茬事情给忘个干干净净了?」瞿羽湘垂头默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做便做了,事后应承的神情我也一般尽力,从未半点懈怠。
还待怎样?」「那是你当做的,莫要当做功劳。
」记住「没功劳也有苦劳。
我当做的做了,你们应承的事情呢?又做了什么?」瞿羽湘俏脸生寒,怒容乍现。
「呵呵?居然谈起条件了?」吴征手指极富韵律地敲击着桌面道:「不说我不可能离开雁儿,便是雁儿明了你的心思,她还能从了你不成?」一言至此,瞿羽湘颇见颓然。
她也知自己一片痴心,总归妄想,所谓的吃醋,以及意中人叫吴征坏了身子全是一厢情愿的说法。
可爱慕之意又怎肯稍停?便是想听也停不下来。
「总之你们答应我的。
」瞿羽湘无从抵抗,只得服软,倒有哀求之意。
「别说我食言。
」吴征递出一份金面拜帖道:「雁儿明日新官上任,我不适合去,你代我去。
」「当真?」瞿羽湘大喜过望,忙不迭地接过拜帖,如捧珍宝般温柔抚摸了几回,才贴肉珍而重之地收好。
自暗算不成之后,吴征怕这疯女人铤而走险,再不曾让韩归雁来北城府衙,又吩咐瞿羽湘不得私下去见她。
这比之此前韩归雁久居韩城或是奉召出征不同,心仪之人近在眼前却不得见,瞿羽湘心痒难搔险些被气死。
只得苦挨日子,只盼有一日祝雅瞳与吴征能兑现承诺。
吴征遣她去贺喜韩归雁,不仅能相处一日,更能参与心仪之人的重要人生路程,别具意义。
瞿羽湘可谓喜出望外,连望向吴征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本官人还不错吧?一个女儿家家的动不动要取人性命,疯不疯?」吴征不失时机地贬损两句,又道:「你且坐下,本官有话问你。
」「大人请说。
」吃了点甜头,瞿羽湘低眉顺耳服服贴贴,也是一路单恋太过凄苦,能见一面竟也如奢望一般。
「圣上近来旨意频频,你们云龙门是怎么个想法?」吴征压低了声音问道。
梁玉宇咄咄逼人,吴征退无可退,一时能凭借梁俊贤的搅和暂时脱身,但正如梁玉宇大张旗鼓地拜访北城府衙背后的深意,吴征已被立为标杆。
梁玉宇未得吴征效命已是扫了颜面,更怕日后旁人有样学样,他自己闹个灰头土脸。
是以吴征的危机仅是暂缓,远未到可稳坐钓鱼台之时,只需那个把柄还在,当前局势下吴征随时危如累卵。
吴征搜肠刮肚,回忆前世所读的史书,每到君皇新老更替之时,即便太平盛世仍有许多潜藏的危机。
梁玉宇本已被视作天然的新皇,可梁俊贤的异军突起让未来不确定起来。
圣心难测,谁也不明白秦皇的心思为何要将定局改为变数。
只是当今形势里,人心思变。
梁玉宇要变,他不能似从前一般隐忍度日等待顺其自然,他必须在秦皇容忍的范围之内,亮明秦国未来之主的旗号,且旗号之下需得能人林立以壮声势。
吴征打定主意安安稳稳绝不偏颇,等待新皇登基再效命不迟。
可现下也要变,如前一般只能坐以待毙。
如何变?今晨在书房里的思考推论,吴征定下「壮及自身,招风之树」的总纲。
侍中俞人则与骠骑大将军迭云鹤已然结党,有此范例在先,又有集结江湖人士剿灭暗香零落的职责在后,吴征权衡许久,总觉当放开手脚扩大昆仑派的盟友。
似云龙门远不及昆仑派,可不论江湖与朝堂都有门人弟子,影响力也自不弱。
吴征的盘算正是将这些有一定实力与势力,此前并不依附于青城或是昆仑的江湖门派尽可能拉拢到自家身边。
有了根基之后,再拉拢朝中观望群臣,打起剿灭暗香零落贼党的旗号。
大多数朝臣此时都是战战兢兢,选边的事情风险巨大,不选又两头不讨好。
待新皇登基,若是重权之臣还罢,普通朝臣极易被定为墙头草,好日子也就到了头。
然则若是有人牵头将这帮权责不重,数量却极庞大的朝臣们团结在一起,仍是一股绝不可忽视的力量。
朝臣们不论现下还是今后,均可抱团取暖互相声援。
吴征正是看中了这一软肋与需求,才决定借势以自保。
记住拉拢中立的朝臣们继续保持中立,必然为圣上所容忍。
而吴征周身依附之人越多,势力便越发强大乃至举足轻重,连梁玉宇也不敢轻易动他。
一来圣上还在为,公开拉拢中立朝臣是何居心?二来若是再贸然以擅离职守之罪处置吴征,这等罪名极易被说成是扣帽子,相当于恶了这帮朝臣。
若是他们均倒向梁俊贤……后果不堪设想。
吴征当然没这么大的号召力,是以他晨间对祝雅瞳与陆菲嫣说还需得到奚半楼的首肯,打上了昆仑派的旗号,此事就简单易行许多。
更妙的是,以此为由更能制衡梁玉宇。
吴征代表昆仑,可昆仑不是吴征的,也不止吴征一人。
真要霸王硬上弓将吴征强行治罪,自然有人前来接替,届时便是结了死仇覆水难收。
现下奚半楼的谕令尚未到来,可不妨碍吴征拿瞿羽湘做做测试,投石问路。
一说朝政,瞿羽湘顿时警惕起来,斟酌道:「属下女流之辈,向来只知尊朝廷与师门之令办事,朝政向不参与,也不懂。
」公私分明!尊师重道在当世被看得极重,远比个人得失来得重要得多,忠君之后便是师门,且几乎人人恪守。
吴征对这种看似傻瓜的品格却向来是极为尊重的。
只是现下就不太开心,看样子即使真把韩归雁送到她怀里任她亲昵,未得师门之令以前想要问出些什么话也难。
云龙门门主穆景曜身负十一品修为,放在江湖上也是数得上的一流高手。
朝堂上亦有诸如门下左补阙,刑部司官主事,中书右拾遗等官员站住跟脚。
是以云龙门虽不比青城昆仑高高在上,多年来也能存身立命,徐图进取。
吴征想法虽好,正要落实起来谈何容易,非得下一番巨大的苦功不可。
瞿羽湘的答复也在意料之内,吴征叹息一声道:「太子殿下青眼有加,本官就左右为难。
想来穆门主的日子也不好过,劳烦你带个话,本官改日想拜访穆门主。
」「昆仑派执掌江湖牛耳,小小的云龙门怕是高攀不上。
」「咦?你怕我对穆门主把你的事情说出来啊?」吴征目光如炬,江湖中人结交平常之事,哪有拜访都被推拒的,且瞿羽湘审问犯人惯了不善作伪,眼神躲躲闪闪,自被一眼看穿:「放心,你乖乖的听话,我不会说。
」瞿羽湘面色变了数遍,咬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属下有言在先,若是想以属下要挟师门,想也休想。
」「凭你就能要挟得了云龙门?」吴征哈哈大笑道:「那你凭什么现下还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也太抬举自己!」被吴征看穿连带讥讽,瞿羽湘再腻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满天下的年轻人确有几分真本事,只得低头轻声道:「属下会把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