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雅瞳换下夜行衣重着流云水袖,此前得了冯管家的传讯,忙将师妹们都支
走独自等候。乍见吴征等三人一同归来,爱子更是神情万般凝重,见面就问:
「孟前辈呢?」
「怕是失陷敌手。」祝雅瞳摇了摇头,有些魂不守舍道:「我追踪付柳赟终
被他逃脱,返回时孟永淑已然不见人影。我脱身之前曾绕着锦兰庄寻找了一遍,
庄里一团大乱,全无所获。」
吴征见她欲言又止,在场的冷月玦是她义女,瞿羽湘更为她一手掌控。祝雅
瞳这般模样此中定然有什么大秘密不可言说,心下也是狐疑不止。今夜的意外发
生得已然太多,若连祝雅瞳这里也生出什么变故来,实叫吴征难以承其之重。幸
好以祝雅瞳之智慧阅历,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必然不叫吴征看出端倪,这是没有想
瞒住吴征的意思。
「偏要沉不住气!」吴征恨恨地一挥拳头,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祝雅瞳心中已有所猜测,当下又涉及那条暗道说不出口,索性略过道:「你
有所发现?」目光一瞟冷月玦与瞿羽湘,不明二女同来何意。
「坐下说。」吴征提起水壶往嘴里灌了大半壶才搓着手道:「孟前辈失踪一
事先搁一搁。祝家主,不知您与索前辈关系如何?」
「雨姗?她与我并不亲近,原本我邀请来助阵的师妹里也没有她。」祝雅瞳
再度瞟过二女,向瞿羽湘缓缓道:「你有什么发现?」
吴征与冷月玦身在茶楼负接应之责,既未燃起红色的焰火自不会离开。天阴
门人赶至时他们在静室里受视线遮挡,想要发现什么强人所难。若有意外,来的
人里只有瞿羽湘能够在第一时刻看见。
「还是我来说吧。」吴征罕见地期期艾艾,措辞极难:「索前辈言道前去接
应你的途中,曾见一男一女,女子身形极似孟前辈。按姜前辈所言在锦兰庄有一
男子现身,孟前辈发了疯似的追去……索前辈当场并不在,两边倒有些相合。当
下可是惊得我一身冷汗,孟前辈若是贼党内应,当下借故消失又有甚么企图?还
在疑惑中,湘儿前来报讯正巧与索前辈擦身而过。啧!」
说到这里吴征正色向瞿羽湘道:「我现下先来问你!方才你所说的可是实言?」
「字字属实!」瞿羽湘亦凝重无比道:「我不骗你,祝家主在这里,我也骗
不过去。」
「此事若真,与你无干!此事若假则辱及天阴门清誉,吴家保不了你,云龙
门也保不了你,你可想清楚了?」吴征疾言厉色,手指几乎已戳到瞿羽湘的鼻子
上。
瞿羽湘起身扑腾一声跪地道:「我瞿羽湘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自断己
首以尸身饲狗!」
「好。」吴征语声稍缓,向祝雅瞳道:「湘儿未曾听见索前辈对我之言。可
她观索前辈身姿,断定其三日之内曾与人……苟合,索前辈之言……不可信……」
「你说什么?」祝雅瞳砰地一拍桌角站起身来,凤目含威,俏脸含煞道:
「再给我老老实实说一遍。「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无形却庞然的压力扑面而至,瞿羽湘虽跪地却昂首挺胸,直视祝雅瞳强忍着
周身痛苦道:「我说索雨珊披清修之名,行淫邪之事!三日之内与人肆意苟合放
荡形骸。祝家主,我方才与吴大人所说的原话也不怕再说一遍:三日之内,索雨
珊若没被男人插得漏出尿来,请砍我头以谢天下。」
祝雅瞳酥胸暴起暴伏,颤若飓风下翻涌的海浪,腾腾连退两步一跤坐回椅子,
摇晃着螓首喘息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久在刑部官衙,见多了女子与人通奸之后将亲夫谋财害命的案子。这等
案子因奸夫淫妇不为外人察觉,常布置极为周密难以发现端倪与证据。由此我刻
意观察多年方才练就这眼光,女子但凡与男子交合之后,其眉眼,体态,甚至行
步姿势均与日常有所不同。虽是我个人的猜测,查案时也做不得实据,然则我心
中有数之后,自然更易搜得证据!以此为凭,无有不中!我虽与索雨珊没见过两
面,但她落发出家,方才与她擦身而过时,分明是一副曾任由采摘,淫骚放纵,
意犹未尽之态,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们问我要证据,我拿不出来,可她骗不过
我的眼睛!我也本不需为自己惹下天大麻烦,只是这等大事不说不成!请祝家主
明察!」
瞿羽湘文采不举,说的话里多有些下流词汇,放在一名前辈身上颇不妥当。
但吴征却知这番说辞定是她返程途中想过无数回的,那些下流话儿实是心中
所想。
尤其最后一句与此前的誓言两相结合,甘愿将大干系背于一身之念怎不动人?
虽不喜吴家的主人,却已把自己当做吴府一员!吴征心中一跳,望向瞿羽湘
的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祝雅瞳心思慧巧,早已从瞿羽湘的言语里联想到此前吴征纳闷于她忽然变得
乖巧之事,怎能还不想到陆菲嫣身上?盛怒之中又不免有些好笑。她以目视吴征
向主宅一挑眼角,两人四目相对早已心意相通,吴征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三日
之前傍晚曾偶遇索前辈外出而归,自言去城北文殊院礼佛。」
得来吴征肯定的答复,祝雅瞳叹息一声沉默不言。吴征拉着瞿羽湘小臂道:
「你且先起来!」
冷月玦旁听许久,听了吴征证言也不免有些相信,只是自控不住蓦然出声道:
「索师叔清修多年深居简出,毕生从未踏足大秦国土,怎会忽然行淫邪之事?义
母大人还请明察!」她双目微眯,望向瞿羽湘的目光闪烁不定,面容上看不清心
中所想是忧是怒。
「我知道。」祝雅瞳眉头深蹙,玉手忽握忽展,足见心中举棋不定:「你们
两个先下去吧。今日之事全都忘了,对谁也不许再提起!无论是我,还是吴大人!」
「我不会,我还不想死!」瞿羽湘低头欠身一礼转个圈儿离去,走出厅门时
却忽然忆起什么,恋恋不舍朝后院方向张望了一眼。
冷月玦欲言又止,终于一言不发地自行归去小院。
「你好像有很多话没有说。」吴征掩上房门,极为复杂地望着祝雅瞳道。自
两人相识至今,还从未见她似今日这般吞吞吐吐。
「只因不能让她们听到而已。」祝雅瞳苦笑一声道:「你的经历离奇,我的
只有更离奇。想听就坐下吧,有些事是时候让你知晓了。」
「看来今夜难眠。」吴征也苦笑一声,只觉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厉害,祝雅瞳
的苦笑难得一见,